黎书看着她，脸色平静。
黎画笑的讽刺，
“他说他喜欢上了你，说你能带给晏府更好的将来，说你会成为晏府主母，哈哈。”
“结果呢？他转眼就跟别人睡在了一起，呵呵。”
“他说这个孩子不能生，会成为他的污点，会成为你俩的绊脚石，可我偏要生下来。”
黎画脸上带着一抹狠厉和复仇般的快意。
黎书看着她瘦的尖锐的脸颊，叹气道：“二妹还有这个力气跟我说话，一会儿生孩子的时候可不要哭脸。”
黎画瞪着她。
凝珠带着产婆匆匆进来了，产婆一看，对黎书道：“大小姐，这里血腥，您先出去等着。”
黎书眉头紧皱，被喜雪拉着出去了。
屋里又传出一声大叫，黎画的手指深深掐进被子，无尽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身体。
混杂着痛苦的叫声，产婆不停的让她用力。
到底还是担心会出意外，黎书让喜雪去请大夫过来，喜雪慌张的跑出去。
春满堂，
郑嬷嬷对柴氏道：“老夫人，二小姐要生了。”
柴氏一脸惊讶，“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许是早产，二小姐一直情绪不稳定，饮食不上心，自己的身子都不在乎，这孩子哪能安稳？”
“许是造孽造的多了，报应到孩子身上了。”柴氏冷哼。
郑嬷嬷叹气，“大小姐请了产婆，老夫人可要过去看看？”
虽然张氏作恶多端，但黎画毕竟是柴氏的亲孙女。
柴氏看着屋外，淡淡道：“她既安排好了，我还过去做什么。”
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黎书站在院里，盯着面前的一棵树发呆。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孩子还是没生出来，黎画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再也叫不出来。
丫鬟匆匆出来，对黎书道：“大小姐，二小姐晕过去了。”
黎书眼神一冷，忽然转身，一把掀开帘子，对着床上的黎画道：
“黎画，你要是再不用力，这孩子就死了，你不是想让他出来吗？黎府嫡女的身份你得不到，晏府的主母你也做不了，你这么没种，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吗？”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变得异常心软，黎书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只知道，黎画的一声声惨叫，仿佛在撕裂着她的心脏，让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黎画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恐怖，因为用力而渗出血丝的眼珠，显得很大，很空洞。
她听见黎书的话，无力一笑，刚才的心狠此刻都化为了虚弱无力，“我，”
黎书语气冰冷，“黎画，你母亲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孩子你要是生不出来，你还怎么报仇？晏城还活着，你想让他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二小姐，你再使点劲吧，这孩子可不能憋里面。”产婆紧张的满脸是汗。
大夫施了针，对黎书道：“大小姐，二小姐营养不足，气血亏虚，我虽然施了针，但结果如何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小姐，老夫人来了。”凝珠在外面喊道。
黎书只得转身，
“姐姐。”
一道近乎无声的低喃传来，黎书抓着门框，蓦然回头，却看见黎画已经转过了头。
隆起的被子挡住了彼此的视线，在黎书看不到的地方，黎画满脸都是泪水。
柴氏看着黎书苍白的脸色，道：“你回去吧，这里我看着。”
“小姐，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一时半会也生不了，有大夫在，没事的。”喜雪担忧的看着黎书。
黎书只觉得眼皮子在打架，连日来的忧思让她身体有些吃不消。
喜雪说她这几日，似乎总是在发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事。
她看了眼里屋，只觉得头疼的十分厉害。
凝珠赶忙扶着黎书，“小姐？”
黎书抓着凝珠的手，“凝珠，我有些晕。”
“你家小姐生了病了，怎么也没找大夫看看？”柴氏一眼看出黎书脸色不对，语气责怪道。
“我没事。”黎书扶着额头。
“小姐，我去找大夫。”喜雪着急。
黎书叫住她，“我没事，去看看我父亲可回来了。”
柴氏道：“你还不如不叫他，倘若他回来知道了，这个孩子就生不了。”
黎书一愣，这才自嘲一笑。
她那个极重脸面的父亲，定然是不同意的。
有好几次，黎成朗派人偷偷往新月阁送堕胎药，被黎书发现了。
黎画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黎成朗的用意，于是，黎成朗每送一次，黎画就将药倒在了黎成朗的墨香楼前，还当着府里下人的面。
黎成朗一气之下，索性不再管她了。
若是今日他知道黎画要生孩子，说不定还会将产婆和大夫都轰出去，任黎画自生自灭。
她这个父亲，纵然是有过心软，但自私的本性依然在。
黎书回去休息，由于太过疲惫，刚一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喜雪和凝珠守着，脸色都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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