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上课铃撕裂凝滞的空气，冥渊攥着被涂鸦的课本穿过鸦雀无声的教室。往日总有人在他经过时下意识避让，此刻却都伸长脖子，目光像粘在他身上的藤蔓。他无视前排桃夭夭故作无辜的偷瞄，无视苏璃与小姐妹交头接耳时扬起的窃笑，径直走向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那是片终年被阴影笼罩的区域，蛛网在墙角结成灰网，课桌表面坑洼不平，残留着往届学生刻下的各种符号。冥渊将课本重重砸在桌上，金属手套与木面碰撞发出闷响，惊得窗边麻雀扑棱棱飞走。他屈身落座时，破损的椅脚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如同某种无声的抗议。
前排传来细微的骚动。帝洛川蓝眸死死盯着那道孤绝的背影，握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墨水滴在羊皮纸上晕染成不规则的黑斑。林泽轩的银发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金色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精心准备的治疗魔药默默塞回袖中——那本是想给冥渊处理可能存在的伤口。
魔法导师敲击讲台的声音响起：“今天学习灵魂契约咒文......”话音未落，后排突然传来桌椅挪动的吱呀声。桃夭夭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正对上冥渊暗红如血的瞳孔。少年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双幻剑的剑穗，漫不经心的姿态却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王子殿下怎么坐到那种地方去了？”苏璃故意放大声音，粉色发带随着晃动在阳光下刺眼，“该不会是怕被人看到丢脸吧？”哄笑声像瘟疫般在教室蔓延，唯有帝洛川猛地起身，木质座椅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够了！”他周身腾起幽蓝魔法波动，吓得苏璃脸色瞬间煞白。
林泽轩伸手按住好友颤抖的肩膀，银眸却始终盯着冥渊的背影。少年仿佛完全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此刻正低头用匕首在课桌上刻着什么。细碎的木屑簌簌掉落，逐渐拼凑出展翅欲飞的凤凰图腾，锋利的尾羽划破掌心，暗红血珠渗进刻痕，为图腾赋予诡异的生命力。
当第二遍下课铃响起，冥渊率先起身。他将沾染血迹的课本收入次元空间，黑色披风扫过身后的桌椅，带起一阵劲风。路过桃夭夭座位时，少女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脚踝：“好痛！一定是早上被推的时候扭伤了......”她可怜巴巴地望向帝洛川，却见黑发少年早已追向门口。
“冥渊！”帝洛川的呼喊在走廊回荡，惊起栖息在穹顶的夜魔蝠。冥渊脚步未停，反而加快速度，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急。林泽轩从另一侧包抄过来，银发在风中飞扬，金瞳里盛满担忧：“等等，我们有话要说......”
“没什么好说的。”冥渊骤然转身，双幻剑出鞘半寸，剑刃折射的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从现在起，我的事，与二位无关。”他甩开帝洛川想要抓住他的手，披风在转角处消失的刹那，一枚带着血迹的凤凰羽毛飘落，无声坠入林泽轩掌心。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帝洛川的蓝眸泛起血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林泽轩握紧那枚羽毛，指腹摩挲着上面干涸的血迹，声音沙哑：“错得离谱。”而此刻的冥渊，正站在天台边缘，任由猎猎风声撕碎最后一丝期待。他望着远处魔法花园里嬉笑的桃夭夭，暗红瞳孔燃起冰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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