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晔的"老地方"，指的是书院东侧的观星台。自从婚约解除后，这位昔日好友一直有意避嫌，这次主动相约，必有不寻常的事。
次日午时，赤璃准时来到魔使馆。焰魔王正在庭院里练刀，看到侄子来了，收刀入鞘，大笑着迎上来："小璃！气色不错嘛！"
"叔父找我有事？"赤璃接过侍从递来的茶，好奇地问。
焰魔王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魔尊大人对你最近的...表现很关注。"
赤璃心头一紧："父王？他...说了什么？"
"你与那静渊仙君的配合，已经引起两界高层的注意。"焰魔王的表情罕见地严肃，"尤其是你们灵力融合时产生的金光。"
"那只是普通的联合法术..."赤璃辩解道，手心却不自觉地沁出汗水。
"普通？"焰魔王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留影珠，"这是今早魔界密探送来的。"
珠子投射出的画面，正是昨日他们在瀑布前的演练。金光璀璨中，两人的灵力水乳交融，浑然一体。
赤璃脸色煞白："这是...谁拍的？"
"这不重要。"焰魔王收起珠子，"重要的是，这种融合在仙魔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三千年前的'混元之乱'。"
"混元之乱？"赤璃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当时一位仙君与一位魔君意外发现灵力可以融合，创造出全新的力量。"焰魔王的声音更低了，"他们试图借此打破两界隔阂，却被各自阵营视为叛徒，最终..."
"最终怎样？"赤璃急切地问。
焰魔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小璃，你与静渊仙君，真的只是同窗之谊？"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赤璃头晕目眩。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同窗吗？是朋友吗？还是...那些在小世界没说出口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界限？
"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地说。
焰魔王长叹一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无论答案是什么，都要小心。魔尊派夜阑来监视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离开魔使馆时，赤璃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叔父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混元之乱两界叛徒监视"...如果连最亲近的叔父都如此警惕，那其他人会怎么看他和岑墨的关系？
与此同时，岑墨也在观星台听到了类似的消息。
"帝君已经派人调查你们了。"玄晔神色凝重，"尤其是你们在小世界的经历。"
岑墨面不改色："调查什么？"
"所有细节。"玄晔压低声音，"你们住在哪里，做了什么，甚至...睡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让岑墨的指尖微微一颤。在小世界的那间茅屋里，他们确实同睡一榻，但除了那个未完成的吻，并无越界之举。即便如此，这样的亲密也足以成为仙界的话柄。
"为什么要调查这些？"
玄晔犹豫了一下："因为'混元之力'。你们灵力融合时产生的金光，与古籍记载的混元之力一模一样。"
"混元之力？"
"一种传说中的力量，能够打破仙魔界限。"玄晔解释道，"三千年前，两位发现这种力量的仙魔，最终被各自阵营处决了。"
岑墨瞳孔微缩："处决？"
"帝君担心历史重演。"玄晔叹了口气，"凝雪让我提醒你，最近小心行事，尤其是...与赤璃魔君的关系。"
夕阳西下，岑墨独自站在观星台上，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际。玄晔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处决...仅仅因为灵力能够融合？仅仅因为...相爱？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震。相爱？他和赤璃？但如果不是爱，那些在小世界萌生的情愫是什么？那个在祭坛上的轻吻又意味着什么？
回到听松苑时，赤璃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看到岑墨，他强打精神露出笑容："回来啦！玄晔仙君找你什么事？"
岑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赤璃。尽管对方极力掩饰，但那红肿的眼角和勉强的笑容骗不了人——焰魔王肯定说了什么类似的话。
"没什么要紧事。"岑墨最终选择隐瞒，坐到赤璃身边，"你呢？焰魔王可好？"
"叔父很好。"赤璃的声音有些飘，"就是...问了些书院的事。"
两人陷入沉默，各自怀揣着心事。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石桌上打着旋儿。
"岑墨..."赤璃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再一起练功了，你会...难过吗？"
岑墨转头看他，发现那双总是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会。"简单的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赤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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