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清安市依旧春寒料峭，寒风刺骨。
热闹的宴席已散，宾客们陆续离场。
王安卉站在酒店门口，陪着唐嘉一起等待各自的车。她们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夜景，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卉卉，今晚感觉怎么样？”唐嘉伸手替她拢了一下风衣，慈爱地笑着。
“很开心，看见了好多新颖的东西。”王安卉乖巧地答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风衣袖口。
夜风拂过，她闻到唐嘉身上淡雅的香水味，混合着酒店门口花坛里初绽的二月兰的香气，莫名让人安心。
“要是喜欢，未来可以适当地参加一下这类活动。”唐嘉温柔地帮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不过这些活动也挺累人的，着装需要注意，说话前也需要再三斟酌才不会落人口实，规矩太多，没有那么好玩了。”
“可是我看您今晚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犹豫的时候。”王安卉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就像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一样。”
唐嘉闻言轻笑出声，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傻姑娘，哪有什么天生就会的，不过是这么多年来都习惯了而已。”
“说来我倒是想起我第一次陪我父母出去应酬，大概是我16岁的时候？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穿高跟鞋，结果一个没站稳，手中的葡萄汁全都倒进了当时市长夫人的裙子上。”
“真的吗？”王安卉瞪大眼睛，难以想象如今优雅从容的唐嘉也会有这样的糗事。
“当然是真的。”唐嘉笑着回忆，“那天回去我哭了一晚上，觉得把我们唐家的脸都丢尽了。可后来爸爸却对我说……”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父亲年轻时的语调：“葡萄汁在裙子上留下的印记使得裙摆像是被扎染了一般，与原本的花纹完美适配在了一起，市长夫人越看越喜欢，每逢宴会都要穿着它出席。”
王安卉不禁莞尔，紧绷的肩膀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夜风似乎没那么冷了，二月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
“有些东西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你也就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了。”她仰望漆黑的天空，发出一声叹息，“你们距离成年也不过才过去了八九年，许多东西要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才会有质的飞跃。”
“谁都不过是一介凡人，所以说不必着急成长，也不用特别羡慕谁，总有一天你会登上属于自己的山顶，看到更美的风景。”
王安卉怔怔地望着唐嘉的侧脸，身后酒店的光影为这位商场女强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游刃有余的唐嘉，曾经也是个会紧张、会犯错的小姑娘。
岁月的沉淀赋予了她如今的从容，而这份从容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积累与磨砺。
正说着，两辆车一前一后驶来。前面那辆奔驰的车窗降下，露出唐修竹带着笑意的脸：“两位女士聊得这么开心，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唐嘉朝儿子摆摆手：“快点和卉卉回家休息，病没好全还被你折腾得够呛。”
王安卉闻言顿时红了脸，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风衣下摆，甚至没发现走向副驾驶这短短的几步路程自己还同手同脚了。
唐修竹却笑得一脸坦然：“妈，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不懂怜香惜玉似的。”
“我还不知道你啊？”唐嘉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对王安卉柔声道，“卉卉，你别老纵着他，自己身体要紧。”
王安卉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衣领里，只能胡乱点头。
唐修竹倒是脸皮厚，一边帮她拉开车门一边笑道：“妈，我知道轻重，昨晚这不是刚回国嘛。”
叶逸风此时已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握住妻子的手拍了拍：“我们也回家吧，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安排好了。”
目送那台宾利远去，二人也回到车上，车厢内一时安静得只剩下暖风系统的声音。
“安全带。”唐修竹俯身帮她系好，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到家还有一会儿，累了的话可以先睡一觉。”
王安卉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流动的霓虹上：“走吧，回家。”
唐修竹闻言轻笑，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挠：“遵命，夫人。”
-
车子缓缓驶离酒店，融入夜色中的车流。
王安卉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忽然发现这座熟悉的城市在今晚显得格外温柔。
“卉卉。”唐修竹在红灯前停下，歪头看着她。
王安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诧异地问：“嗯？怎么了吗？”
“会觉得我要得太多吗？”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眼里流转着街灯的光影。
“什么要得的太多？”话一出口王安卉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性生活啊，我不介意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刚反省了一下，好像每次都是我主动，你每次也都答应，”他顿了顿，随后握住了女孩微凉的手，“我其实很高兴，但也担心你因为想让我高兴所以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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