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帝无道苍白如霜的面色未起分毫涟漪，玄色衣袍似流云垂落。
在东皇清绫素手搀扶下，步履轻缓踏入亭台。
三人落座时，东皇清绫已莲步轻移至石案旁，素白指尖拂过青玉茶盏，盏中立即腾起氤氲白雾。
“可是仙境强者？”
帝无道倚着螭纹扶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搭在案几，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以他如今的境界，准仙境道果对他而言补益有限。
若济世仙盟真能送来几位仙者，那他还需好好谢谢它，大老远送资源。
帝擎苍抚须轻笑，抬手接过东皇清绫递来的杯盏。
特别是听到东皇清绫那一声含羞的“祖父请用茶”，眸中的笑意愈发浓烈。
“混元天地自有意志压制，唯有本土生灵能破入仙境，外来仙者发挥不出仙境实力。”
“不过济世仙盟此番携来一件仙器。”
“哦？”帝无道端茶的手指微微一顿，面色浮现一丝兴趣，“六大天域竟藏有仙器？”
要知道，如今混元圣宇仙根枯竭，锻造仙器早已成为传说。
现存器物中，唯有镇天仙宗的镇天塔曾位列仙级。
不过因大战受损，如今也只能算准仙器。
“有，但不过凤毛麟角。”
“六大天域自仙古时期脱离混元，未经历天地大劫的洗礼，能保存一两件完整的仙器倒也不足为奇。”
话音未落，帝擎苍神色一敛，提醒道：“不过此番聚仙天域兴师动众，不仅有大能降临，还携仙器而来，怕是冲着镇天仙宗去的。”
帝无道轻抿茶盏，眸光幽深。
在媚九音记忆里——仙古纪元前混元界曾是三千宇九大始界之一，彼时星辰倒悬，仙光灼灼，巅峰大能如同夏夜流萤般不可胜数。
可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后，混元界自断界路，封锁天地，脱离三千宇。
混元仙根也是在那时开始枯萎。
在混元还未彻底没落时，六大天域脱离混元界，能留存仙器倒也合理。
而后抬眸，苍白面容上泛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此番不惜动用仙器，想必镇天仙宗藏极为珍贵的东西？”
“不错。”帝擎苍闻言，望着亭外翻涌的云海，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银须。
记忆如同被搅动的沉沙，似有万千星河轨迹在眼底显露。
“百万年前，六大天域派遣修士降临混元，妄图扶持傀儡证道仙境，借此打通回归之路。”
“他们选中镇天仙宗为棋子，虽助其崛起，却未能唤醒混元意志，故而埋下后手。”
“仙路折戟时，镇天仙主虽陨落，却以秘法保留体内仙源。”
帝无道眸光猛的一凝。
“仙源！”
镇天仙主乃仙境巅峰的大能，若有完整仙源保存，那堪称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得者纵然没有仙根支持，窥破成仙契机也非不可能。
难怪聚仙天域如此大费周章。
“祖父来此，应该不止要和孙儿说这些。"
三日前自己与池瑶的惊天大战，当时自己祖父可是见证了。
以他的修为境界，必然早已看穿——如今的帝无道，实力已臻化境，非仙者不可敌。
即便聚仙天域携仙器而来，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帝擎苍抚着银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此番不止聚仙天域一方降临。”
“当年扶持镇天仙宗，六大域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仙源他们不可能放弃。”
说到此处，他神色闪过一丝寒意：“甚至有可能想借此，再造仙者，回归混元！”
这番话并未在帝无道心中激起半点波澜。
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淡漠得近乎冷酷。
在他看来，一方蝼蚁与几方蝼蚁并无本质区别，皆不足为惧。
反倒是另一个萦绕在心头的疑惑，此刻愈发清晰：“您曾说过混元生灵证道可唤醒意志、重启仙路，为何镇天仙主突破却未应验？”
按道理说，镇天仙主破境成仙之时，六大域就该回归，仙路也应随之开启。
可从镇天器灵的记忆中，帝无道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仙主是机缘巧合得到一物，依靠那件神秘器物才得以踏上仙路。
帝擎苍的笑容中，带着老谋深算的意味，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我所言的混元生灵，须得是混元最古老的血脉传承。”
“如今混元，唯有帝族与君族具备此等资质。”
闻听此言，帝无道有一丝诧异。
六大天域自仙古时期便与混元界剥离，直至上古纪元才重新建立联系；而"成仙者可窥探仙路"的传言，却在混元圣宇与六大天域流传无数岁月...…那这一切背后，难道都是帝族的布局？
“看来帝族所谋甚至宏远！”帝无道喃喃自语，眼眸微微一凝。
想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与池瑶的那场大战。
对方施展的三千大道图，竟与自己祖父给予他的“道”法同源。
一个仙根枯竭、连三千大道榜都难以企及的世界，却与屹立在三千宇巅峰的天界女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本不寻常。
就算曾经屹立三千宇，可这与帝族有什么关系？
莫说仙古纪元前，就是仙古纪元后到如今，也有千百万年时间。
结合他祖父凡才所言。
帝无道隐隐猜测，帝族或许在仙古乃至更为古老的纪元就存在。
他缓抬眼眸，带着些许探究：“祖父不打算告诉孙儿，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何人所为。”
“能让帝族，让您与父亲甘愿为此付出？”
闻言，帝擎苍并未意外。
以帝无道如今的境界，眼界自然不会局限在混元。
从他能引来池瑶意志，与其一战。
帝擎苍便是清楚帝无道对很多事情已经起疑。
“非我不语。”帝擎苍摇头，迎上帝无道探究的眸光。
“帝族有着帝族的使命，而我的使命，便是寻觅帝族传承者。”
“至于你的使命，或许只有你自己去解开！”
帝无道眉梢轻挑，他的使命？
他能感觉到，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左右。
可他帝无道岂会愿做他人之棋子。
这个人不管是谁，出自哪里，帝无道都要将其揪出。
看来系统升级一事要提上进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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