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圣殿的白玉台阶被晨露浸润得发亮,叶辰踩着微凉的石阶拾级而上,裂穹剑的剑穗扫过阶边的冰晶花,激起细碎的光屑。昨夜与圣子圣女谈至深夜,关于“信念之种”的培育方法已初步达成共识,今日一早,却被圣域的内侍引至这处从未在典籍中记载的偏殿,说是有“贵客”要见。
偏殿的门是用千年阴沉木打造的,门环上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轻轻一碰,便有古老的道韵流淌开来。叶辰推门而入时,一股清冽的檀香扑面而来,殿内没有奢华的装饰,只在中央摆着一张青玉案,案后坐着位身着玄色法袍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眉心悬着一颗流转着七彩光芒的宝珠,周身的气息若隐若现,时而如渊渟岳峙,时而又如空气般难以捕捉——这是修为远超破界境的标志,至少是传说中的“圣境”。
“叶小友,别来无恙。”老者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抬手示意他坐下,“老夫玄尘,忝为圣域护法。”
叶辰心头一震。圣域护法,地位仅次于圣域之主,传说中早已不问世事,常年在昆仑深处闭关,连圣子圣女都要对其行弟子礼,如今竟会主动见他?
“玄尘护法客气了。”叶辰在青玉案旁的蒲团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裂穹剑的剑柄,“不知护法找晚辈,有何指教?”
玄尘微微一笑,抬手间,青玉案上凭空多出一套茶具,沸水自壶中倾泻而下,冲刷着茶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指教谈不上。只是听闻小友在无量山以信念之力硬撼烛龙,又在圣殿之上与圣子据理力争,老夫颇为欣赏,想与小友喝杯茶罢了。”
茶汤碧绿清澈,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叶辰浅啜一口,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连日奔波的经脉。“护法谬赞。晚辈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玄尘放下茶壶,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小友可知,你提出的三个条件,已经让圣域不少长老对你颇有微词?他们觉得七宗不过是凡间势力,竟敢与圣域谈条件,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叶辰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若连平等都做不到,谈何联手?信念之种的培育需要诚心,而非上下级的命令。晚辈相信,圣子圣女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老夫才说欣赏你。”玄尘抚掌轻笑,眉心的宝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千年来,圣域的修士要么如墨渊般孤傲,要么如灵溪般清冷,太久没人敢像你这样,在昆仑圣殿上直言不讳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你可知,你的‘创世之气’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不止是圣域内部,还有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存在,他们若想夺取这股力量,七宗现在的实力,根本护不住你。”
叶辰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护法的意思是……”
“老夫今日见你,有两件事。”玄尘伸出两根手指,“第一,送你一件东西。”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护”字,材质非金非玉,入手温润,隐隐有龙纹流转,“这是圣域的‘护道令’,持此令者,可调动圣域外围的所有力量,若遇危险,捏碎令牌,老夫自会赶到。”
叶辰看着令牌,没有立刻接过:“无功不受禄,晚辈何德何能,敢受护法如此重礼?”
“你受得起。”玄尘将令牌推到他面前,“你的创世之气关乎三界安危,保住你,就是保住对抗噬界虫的希望。这不是馈赠,是交易。”
叶辰沉默片刻,拿起令牌收入怀中:“晚辈多谢护法。不知第二件事是?”
“第二,提醒你小心灵溪。”玄尘的声音压得很低,眉心的宝珠光芒闪烁,显然是布下了隔音结界,“圣女看似清冷,实则心思深沉。她对你的关注,未必是好事。”
叶辰想起灵溪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面确实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护法的意思是……”
“灵溪的师尊,当年就是因为过度追求创世之气而走火入魔,最终身死道消。”玄尘叹了口气,“她或许不是想害你,但你体内的创世之气,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玄尘眉心的宝珠光芒收敛:“墨渊来了。记住老夫的话,护道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话音未落,墨渊的身影已出现在殿门口,月白长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玄尘师叔也在?我正找叶宗主,信念之种的培育地已经选好了,想请他过去看看。”
玄尘站起身,对着墨渊微微颔首:“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就不掺和了。叶小友,告辞。”他的身影在原地化作点点星光,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檀香。
墨渊的目光在青玉案上的茶具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叶辰,笑容依旧温和:“看来师叔很看重叶宗主。”
“只是侥幸得到护法指点。”叶辰起身,不动声色地将护道令的气息收敛,“圣子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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