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的引擎声在冰原上撕开一道裂痕。
林寒死死攥住车把，防风镜边缘结满冰碴，后视镜里映出江天野佝偻的身影。
老人的脸紧贴着陆云漪的后背，怀里抱着的监测仪不断发出刺耳警报。
“左转！”
陆云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瘫坐在后座上，手腕的裂痕已经蔓延到小臂，皮肤下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色。
林寒猛打方向，摩托擦着一道冰裂缝蹿上斜坡，履带卷起的雪沫扑在三人面罩上。
三十公里外的零点公社基站此刻成了唯一的希望。
江天野哆嗦着摸出怀里的冰晶玫瑰，花瓣边缘泛着微弱的蓝光。这是女儿留下的最后痕迹，也是黑塔能量波动的活体记录仪。
“还有十五公里。”
林寒瞥了眼导航仪。屏幕上的绿点正在闪烁，代表追兵的红点却已逼近到三公里范围。
他单手卸下突击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硅基化的左肩微微发麻。
陆云漪突然剧烈咳嗽，淡金色的血沫溅在防风镜上。
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异变，基因编码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他们用激光锁定我们了……”她抬起颤抖的手指，远处的雪丘后闪过一道红光。
装甲车的轰鸣穿透寒风。第一发炮弹落在右侧五十米处，冲击波掀起的冰渣像霰弹般扫过摩托。
林寒压低身子，摩托在弹坑间蛇形穿梭。
江天野的监测仪从怀里滑落，摔在冰面上裂成两半。
“捡不回来了！”
老人嘶吼着抓住车架。全息投影的灾难画面还在他视网膜上残留：七十二小时后，东京的摩天大楼会像火柴棍一样折断，太平洋将掀起硅化的百米巨浪。
第二发炮弹擦着车尾掠过，摩托后轮腾空半米。
陆云漪突然翻身抱住林寒的腰，染血的手掌按在车头仪表盘上。
淡金色的光芒从她指缝渗出，导航仪屏幕瞬间爆出刺目的白光。
“抓紧！”
林寒猛踩油门。摩托突然加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仪表盘指针疯狂右摆。
后视镜里的装甲车群正在迅速缩小，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慢了速度。
江天野的胡子挂满冰晶，他死死盯着冰晶玫瑰：“小满的能量……她在帮我们……”
基站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陆云漪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那是一座半埋入冰层的半球形建筑，表面覆盖着伪装成积雪的纳米纤维布。
林寒的步枪击碎门锁的瞬间，刺鼻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室内堆满老式服务器，控制台屏幕还闪着待机状态的绿光。
林寒把陆云漪平放在操作台上，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江天野扑向主控电脑，冻僵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需要重启备用电源……”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当他扯开配电箱盖板时，成群的机械蜘蛛突然从通风管涌出。
这些拳头大小的杀人机器复眼猩红，锋利的足尖在金属地板上刮出刺耳鸣叫。
林寒的步枪喷出火舌。子弹在密闭空间里炸开回响，跳弹在服务器机柜上擦出火星。
一只蜘蛛爬上他的小腿，钨钢匕首闪过寒光，机械残骸冒着电火花滚落墙角。
“接好了！”江天野扔过来一段电缆。
林寒反手接住插头，在蜘蛛群的包围中冲向配电箱。
当电流接通瞬间，整个基站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积雪簌簌落下。
陆云漪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淡金色，基因编码的纹路已经爬上脖颈。
当手指触碰到主控屏时，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洪水般涌入意识。
黑塔的能量脉冲、地核的异常波动、还有那个永恒的00:47倒计时……
“北极磁场偏移值突破临界点。”
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电子合成音与人类声带的混合体，“南极黑塔正在抽取地核能量，就像二十年前的上古文明那样。”
江天野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必须切断十二座黑塔的中枢！但我们现在连南极这座都……”
林寒突然按住老人的肩膀。他的硅基化左臂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那是过度使用能量的征兆。
“零点公社为什么帮我们？”他盯着突然亮起的通讯屏幕，上面跳动着不断刷新的密文。
陆云漪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当她破译最后一道防火墙时，全息地图在空气中展开。
代表黑塔能量节点的红点遍布全球，而最大的光斑正在他们脚下闪烁。
“基站下面是备用节点。”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零点公社二十年前就发现了，但他们选择封存……”
爆炸声突然从门外传来。装甲车的炮火正在轰击基站外壳，纳米纤维布在高温中卷曲焦黑。
江天野扑到观察窗前，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
冰层下方隐约可见巨大的金属结构，那是与南极黑塔完全相同的能量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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