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眨眼：“吕姐姐同他……”
吕莹的脸更红了：“什么都没有，你别乱猜，何况，我……”
她曾经被迫于张十一，到底是不可能的。
明姝也想到了这里，赶忙打岔：“本还说送吕姐姐回惠州给你撑腰的。”
吕莹摸了摸她的头：“不用了，我也想明白了，我回去看看我爹娘欢不欢迎我，若是怕我连累家中，那我便买一处宅子，安度余生，只要他们好好的，我所求不多。”
“那张……十二呢？”
“他啊，他说想去这尘俗寻找道义，书上记载的道，人间正道。”
“这样也好。”
明姝留了吕莹用膳，期间明姝有意避开那些容易叫她难受的吃食。
不过细微的注意，却也叫吕莹捕捉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鱼的。”
“是，可我现在吃不了。”明姝也委屈，肚中的孩子想来是个不爱吃鱼的，连着她吃不得一点鱼。
吕莹笑弯了眼：“可是有了？”
明姝戳着饭，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个多月了。”
吕莹由衷为她高兴：“你身子弱，可得保重好，你生产时我必然回来陪你。”
“吕姐姐要走？”明姝问完之后便后悔了。
吕莹定然是要先回惠州的。
就听吕莹道：“回去见一见爹娘，再回来。”
“吕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
檐下飞过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都说喜鹊报喜呢，想来顺遂如意吧。
明姝送走了吕莹后，就又有些困了。
这一回梦到了陆淼和明副将。
陆淼抱住她，道：“姝儿也要当娘了，过得真快啊。”
明副将在一旁看着妻女：“姝儿，他对你好吗？”
明姝眼圈发红：“他对我很好，爹娘放心吧。”
陆淼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姝儿啊，福气都在后头呢。”
明副将笑着点头，和明姝记忆中她爹的样子吻合。
陆淼有些不舍：“姝儿，我们要走了。”
“娘，你们要去哪？”
回答她的是陆淼渐渐远去的声音：“去哪啊？或许是去天上吧。”
晏巍抱着睡着了的明姝去床榻上，可刚走了几步，明姝就红着眼醒了过来。
神情恍惚：“夫君？”
“窗边冷，怎不去榻上？”
明姝抓着他的领子，将头贴在他心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咚咚声：“不小心睡过去了。我好似梦到了爹娘，他们说他们要去天上了。”
晏巍动作轻缓地将人放下：“爹娘见你过得好，所以放心了。”
“可我舍不得他们。”
“我叫人点了长明灯。”
明姝抬头，瞧着晏巍下巴上的青黑，问：“什么时候点的？”
“成亲三日后。”
明姝嘴角爬上了笑：“我爹对你很满意。”
“嗯。他对我的了解当是不必你少。”
毕竟明副将常年在营中，而晏巍自小也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
明姝轻轻打了个呵气：“晚膳的时候再叫我。”
明姝这一胎挺好，就是睡得多了点。
三个月很快就过了。
期间顾映真完成了大婚，明姝那时正好过了头三个月还亲自去了。
顾映真出阁那日抱着顾夫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连明姝的肩头都不可避免被她蹭上了泪。
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还是顾夫人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拧了她的耳朵，顾映真才消停了下来。
虽则如此，在顾映真上花轿的那刻，顾夫人强撑着自己没倒下。
明姝想，若是她娘在，也会如此的吧。
晏巍扶着她，见她心情低落，在她耳旁道：“夫人成亲时真美，如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明姝明知晏巍说这样的话是为逗她笑，偏她真笑了：“你怎么，怎么什么话都随口就来了。”
明姝的肚子微凸起，晏巍被那尖尖晃了眼：“实话罢了。”
当日夜里回去，晏巍急于求证白日里自己不是眼花了。
特地将手贴在明姝的肚子上，感受到了皮下划过水流的震动。
而后就是有只小手隔着肚皮与他碰了碰。
明姝：“呀！它会动了。”
这俩新手父母等了许久，也不见孩子再动一下，明姝有些失望。
晏巍环住她的腰身：“许是累了，今儿你也累着了。”
明姝摇头：“我不累，顾姐姐成亲，又不是我成亲。”
晏巍兀自笑出了声：“肚中孩子觉得你累了。”
晏巍的大掌覆上明姝的眼：“往日里你这会已经睡了。”
“可今日不知怎么睡不着。”明姝的眼睫在晏巍手心轻轻一刮。
确然，明姝当真是没什么睡意。
“那你要作何？”
明姝躺好，双手交叠于腹前：“夫君唱个小曲哄我睡吧。”
晏巍扯了扯嘴角。
听她说：“孩子说它也想听。”
这样的话，明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最开始晏巍是信了，可后来才知道，指甲盖大小的崽子哪能听得见。
晏巍收回手，见明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眼里蕴含着期待。
“我准备好了，夫君开始吧。”
晏巍无奈，在那清澈明媚的眼中，轻轻哼起了小调。
明姝拉起他的手轻轻盖在小腹上，随着晏巍的声音，肚中的孩子也游走着，像是在附和。
明姝笑得像极了得到糖果的小孩：“你看吧，我就说孩子也想听的。”
晏巍垂眸：“好。”
在徐徐的乡音小调中，明姝合上了眼，梦里很美，除了那条小蛇。
可明姝觉着，小蛇湿漉漉无端可爱了不少。
在后面，明姝想回陵合府了。
正好圣上也有意让晏巍回陵合府去。
找了个赶路的好日子，顾映真和管婉都来相送。
顾映真拉着明姝的手依依不舍，还抱怨：“你说你，怀着身子呢，怎好赶路？不若就留在云京待生产后再回去。”
明姝摇头：“我们走得慢，不碍事的。”
若是不趁着生下前回去，她与晏巍就得至少分开一年了。
更何况，她也想回去了。
管婉今日穿着低调：“阿姝回去以后，可得常与我们写信。”
明姝笑着一一应了。
该启程了。
前是回去的路，后是高高竖起的城墙。
天边浅淡，青山一道同云雨。
此去经年，来日可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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