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第九声钟鸣落下,余音如蛇,缠绕在风雪之间,迟迟不散。
我站在原地,指尖仍残留着图纸上那符号的触感。
那不是刀刻,是血画。
我敢赌上这条命——三年前,李砚大人正是看见了它,才丢了性命。
“不能停。”我低声说,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这满寺跪伏的僧人,“真相不会因恐惧而显现。”
我抬脚向前,靴底碾过积雪,发出刺骨的脆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
钟楼在北,偏殿在东,要过去,必经一条幽闭的回廊——青砖铺地,两侧高墙如削,头顶只余一线灰白天空。
风在这里打旋,雪片横着飞,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推搡。
刚转入廊口,一道黑影从檐下掠出,稳稳落在我面前。
是李饼。
他披着玄色大氅,衣角翻飞如翼,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半人半猫的瞳孔在阴光下缩成竖线,冷冷锁着我。
“你疯了?”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钉,“钟鸣九响,是‘唤魂引’。这寺里的人不是在礼佛,是在迎客。”
“那正好。”我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我要见见这位‘客人’。”
他眯起眼:“你知道这钟声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它意味着凶手在宣告。”我从袖中抽出崔倍刚画好的拓片,展开在他眼前,“这符号,出现在三年前‘观心案’现场。而今复刻于此,不是巧合,是挑衅。他们不怕我们查,只怕我们不来。”
李饼盯着那图,喉结动了动,终是低叹一声:“你比你哥胆子大。”
“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还不要命。”我笑了笑,转身继续走。
他没再阻拦,而是并肩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踏雪而行,脚步声被风吞没,唯有心跳在耳畔轰鸣。
偏殿的门虚掩着,佛龛前一盏油灯摇曳,映出一个佝偻身影。
老僧盘坐蒲团,白眉垂落,手中念珠一颗颗捻过,速度却快得诡异。
“止步。”他忽然开口,声如枯井,“再进一步,血光临门。”
我停下,拱手:“大师,晚辈大理寺孙珍珍,奉旨查案。钟声异常,疑涉命案,不得不察。”
“命案?”老僧缓缓抬头,眼窝深陷,目光却锐利如刀,“你们才该是命案。”
李饼冷声道:“莫要危言耸听。”
“危言?”老僧冷笑,猛地将念珠往地上一摔!
木珠四散,滚入阴影,竟无一颗发出声响——仿佛被什么吸走了声音。
“三十年前,有官差闯入后山,带回一具无头尸。次日,全队暴毙,死状如蜡熔。”他一字一顿,“寺中长老口谕:钟鸣九响,禁地启封,凡入者,魂归地脉,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头一震。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检测到高情绪波动对象,启动‘嫌犯心理分析’模块。
目标:老僧。
结论——恐惧真实,但隐瞒关键信息。
动机:保护而非阻止。
建议:以‘解除诅咒’为切入点,瓦解心理防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惊意,忽然跪了下去。
“大师。”我声音沉静,“我不是来破禁令的。”
老僧一怔。
“我是来……破咒的。”
他瞳孔微缩。
“您说血光临门,可您知道吗?三年前‘观心案’的主审官李砚,就是在听完九声钟鸣后暴毙的。他死前最后一句话是——‘钟声不对’。”我缓缓抬头,“这不是诅咒,是杀局。而你们供奉的佛,正被用来掩盖杀人的仪式。”
老僧的手抖了一下。
“若我不查,下一个死的,或许是您口中那位‘长老’。”我逼近一步,“您拦得住我一时,拦不住冤魂索命。与其等它自己爬出来,不如让我进去,把它的名字……写进卷宗。”
寂静。
风从门缝钻入,吹得油灯火苗猛地一歪,映得老僧脸上的皱纹如同活了过来。
良久,他闭上眼,喃喃道:“后山……有石阶九百,通向古塔。塔底有井,井下有门。但……那门,从不曾为活人开启。”
我心头一跳。
“为何?”
“因为门后的东西,”他睁开眼,直视我,“不是人能看见的。”
我与李饼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意。
“多谢大师指点。”我起身,拍去膝上雪尘,“我会记住您今日之言——也记住,若真有鬼祟,第一个超度它的,会是大理寺的印。”
我们转身欲走。
老僧忽然又道:“若你听见井中有歌声……别回头。”
我没应,只是握紧了腰间匕首。
风雪更烈了。
回廊尽头,通往后山的小门半掩,门上铜环结着冰,像一只冻僵的手。
更知道,真正的恐惧,从来不在门外——
而在门后,等你亲手推开。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我站在那扇半掩的小门前,指尖触到铜环的刹那,冰寒刺骨,仿佛握住了死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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