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江城郊外的废弃国道像一条僵死的蛇般蜿蜒在荒野中。
没有路灯，只有惨白的月光照在龟裂的沥青路面上。
一辆没有牌照的银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岔路口，车灯熄灭后，四周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和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记住，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江城。”黑衣女人压低声音说道，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嘶哑。
她动作粗暴地将两个熟睡的婴儿塞进老汉怀里。
老汉没有伸手接孩子，反而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
月光下，他枯树皮般的手背上布满老年斑，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钱我给了，人我也要！”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嘴里喷出浓重的烟酒臭味，“那个女娃子，得给我当媳妇儿，你们当初答应过的。”
女人猛地甩开他的手，美甲在老汉手背上刮出一道红痕。
她向前逼近一步，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右眼角一道刀疤格外狰狞：“王德贵，五十六岁，家住李家沟西头的老砖房。”
她每说一个字就向前一步，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去年花八万买了个云南姑娘，三个月就折腾死了，尸体埋在自家后院梨树下，警察到现在还在查失踪人口呢！”
老汉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时被突出的树根绊倒，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你查我？”
女人没有说话，而后直接伸出手，一截细钢丝从她手间出现，随后直接勒住了王德贵的脖子。
王德贵想要挣扎，结果女人很果断地从后腰缓缓抽出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一行，最怕贪得无厌的人。”她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手上动作却快如闪电。
寒光闪过，老汉的旧棉袄前襟瞬间洇开一片暗红，像朵诡异的花在夜色中绽放。
“你……”老汉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指指着女人不停颤抖。
他想喊，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血沫。
女人利落地抱起两个孩子，转身时丢下一句：“下辈子记住，做人不要太贪心，不然会死的！”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面包车旁，引擎发动的声音惊飞了几只夜枭。
面包车扬长而去，卷起的尘土缓缓落下。
老汉的喘息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一声长长的抽气。
他的眼睛还大睁着，倒映着天上那轮惨白的月亮，表情凝固在难以置信的惊恐中。
凌晨三点十七分，一辆满载蔬菜的厢式货车在颠簸的国道上缓慢行驶。
司机老张被尿意憋醒，骂骂咧咧地将车停在路边。
当他打着哈欠走到路基下方时，手电筒的光束突然照见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我滴个娘诶！”老张吓得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跑回车上，哆嗦着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时，他连话都说不利索：“死、死人了！就在东津区往临市的国道边上.……”
四十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荒野的寂静。
王伟蹲在尸体旁，手里的强光手电照亮了死者那张狰狞的面容。
“确认了，就是网上那个让未成年少女代孕的王德贵。”王伟摘下橡胶手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DNA比对结果刚出来，和户籍系统里的记录完全吻合。”
楚河站在警戒线外，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每一个细节。
法医正在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闪光灯不时亮起，将这片荒凉的案发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典型的杀人灭口。”楚河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蹲下身，手套触碰到已经凝固的血迹，“伤口只有一处，直插心脏，凶手是个老手。”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死前应该有过激烈争执，你看这里……”法医王思乐指向了死者右手，“指甲缝里有皮屑和纤维，应该是抓挠凶手时留下的。”
楚河的目光突然一凝胶他示意取证人员将死者的手部特写拍照，在强光照射下，可以清晰看到指甲缝里残留的粉红色物质。
“看起来有点像是指甲油？”李雪凑近观察，“还是亮粉的。”
楚河没有立即回答，他站起身，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市灯火。
就在这时，一名现场勘查人员突然喊道：“楚队，这里有个鞋印！”
楚河快步走过去，在尸体两米外的泥地上，一个模糊的高跟鞋印清晰可见。
测量显示是37码左右，鞋跟细长，应该是职业女性常穿的那种。
“凶手现在可以确定是女性，”楚河眯起眼睛，“而且和王德贵很熟，否则不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王伟若有所思：“那会不会是那个代孕少女的家人来报复？”
楚河摇摇头：“太专业了。这一刀干净利落，更像是……”
楚河的目光在尸体与鞋印之间来回扫视，而后继续讲道：“这不是报复杀人。职业杀手的手法太过明显，反而暴露了真相。”
他指向尸体脖颈处一道细微的勒痕，“看这里，先是用钢丝勒住制服，再补的刀。如果是复仇，不会这么克制。”
王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这个女人多半就是跟王德贵进行交易的那伙人，本来是想让王德贵离开，结果因为什么事情没有谈拢，产生了分歧而后杀人！”楚河直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地下室里，刀疤男正暴怒地拍打着铁桌：“你他妈疯了吗？现在警察正在找王德贵，你杀他做什么？”
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随便编个理由先把他打发走不行？”
女人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粉红色的甲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想要那个女孩当媳妇儿，甚至还想威胁我，贪心的人，就该死！”
“你……”刀疤男被她的话
女人整理着衣领，语气轻快：“我虽然杀了人，但是带回了货，这波我们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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