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家原本也请命同行，却被安排留守熊族，负责镇守后方。
而见舟家则由见舟山率领精锐，负责保护十泉家的族人。
商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准备。
某只熊却并未立刻离开，见舟山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停留在几个平民兽人身上。
他快步走了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舟山压低嗓音，目光锐利如刀：“你们推举老高，是因为他真的能代表你们，还是……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那几个兽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眼神躲闪，最终低声道：“他……他给了每家一袋银狛，说只是想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
见舟山瞳孔微缩，指节捏得发白，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议事会召开的前一晚。”
那兽人声音更低了，似乎害怕被旁人听见。
见舟山沉默了片刻，他的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这件事的种种可能性。
老高的出现本就突兀，如今又有了这银狛的事，一切似乎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十泉川，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见舟山在离开前，悄悄对十泉川使了个眼色。
十泉川心领神会，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走到廊下，见舟山压低声音道：“阿川，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老高，会不会有问题？”
十泉川眉头微皱：“怎么说？”
见舟山目光凝重：“他在北冥翼族做过生意，对那里了如指掌。”
“如果他真想谋生，大可以靠贩卖情报过活，何必一直留在熊族，甘愿做个默默无闻的平民？”
十泉川沉默片刻，随即点头：“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眼下形势危急，我们只能赌一把。”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会让十泉家除了老弱妇孺和孩子之外，全部出动……至少，要留一份火种。”
…………
十泉川推开家门时，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屋内炉火微明，十泉月正抱着襁褓中的浩浩轻轻摇晃，哼着古老的熊族童谣。
婴儿的小手攥着她一缕银发，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却在靠近时惊动了警觉的妻子。
十泉月转过头，眼中的凌厉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化作春水。
“回来了？”她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将睡未睡的孩儿。
十泉川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抚上婴儿的脸颊。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父亲的气息，在睡梦中咧开无牙的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笑容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他强装的镇定。
见舟山临别时的话语突然在耳边炸响：“这次不同以往，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好让阿月留下。”
“月儿......”十泉川的声音有些发紧，“这次行动太危险，你带着浩浩......留在熊族好不好？”
话刚出口，摇篮里的浩浩突然不安地踢腾了一下。
十泉月熟练地轻拍襁褓安抚，目光却如利剑般直刺丈夫：“半天前你还说要并肩作战。”
“我太了解你了，没有特殊原因绝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现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十泉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见舟山告知的情报一一道来。
随着他的讲述，十泉月轻拍孩子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住。
“所以你们怀疑......族里有内鬼？”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确定。”十泉川的指节泛白，“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炉火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
十泉月突然俯身将孩子放进摇篮，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像在安置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当她直起身时，十泉川在她眼中看到了年少时让他一见倾心的那个倔强少女——那个在比武场上明明满身是伤却仍不肯认输的月儿。
“月儿......”
她一把攥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还记得那年满月之夜吗？”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你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死一起死'。”
“现在有了浩浩，我们更得一起活着回来。”
十泉川的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
二十年了，这个倔强的女子从未改变。
"十泉家的人不会临阵脱逃。"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十泉川长叹一声，他太清楚了，一旦她露出这种眼神，就算用铁链也锁不住。“可是月儿......这次真的......”
“我明白。”她突然贴近，额头抵住他的肩膀，“但我是十泉月，是你的妻子。”
抬起脸时，眼中闪着水光，“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最后的坚持在她倔强的泪光中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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