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晕回家之后,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参加婚礼,都是监控式拍给廖今浙,拍上一张图片就会把脑海里关于这张图片的所有事情都说过来一遍。
嘻嘻,骗你的,和图片无关的事情也说。
廖今浙没有丝毫不耐烦,每张图片都会看,每条消息都会认真看完,读完后都会弯眸笑着给出回复。
朝晕离开后,萧宅安静了许多。不过在她离开后的下午,萧唤和傅紫苏又吵了一架,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萧宅。
廖今浙不关心他们俩的事,朝晕走后他就不回二楼的房间了,再次把必要的东西搬到自己的小房子里。
第一天下午莫名难熬了很多,他修剪草坪和花朵的时候会突然出神,看到漂亮的花时才会回过神,想到:叶小姐应该会喜欢。
不过朝晕第二天下午就会回来了,这么想的话,又没有很难熬了。
第二天早上,朝晕要一大早起来赶婚礼,觉得无聊,就一直和他打视频电话,解闷。
廖今浙当时正在小房子里的房间织围巾,在秋天的时候送给叶小姐。
在屏幕里,她喋喋不休地告诉他结婚的那位堂姐和她的丈夫的浪漫邂逅,说到男方在大雪纷飞的夜晚送了她999朵玫瑰花时,她变戏法似的,突然变出来一朵玫瑰花,自得地推到屏幕面前:
“这是我新学会的魔术!”
廖今浙笑:“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朝晕也不藏着掖着:“就是快速把屏幕外拿着玫瑰的手移到屏幕面前。”
廖今浙笑得更厉害了,刚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听见有人用力地砸门。
屏幕里的朝晕不爽地问:“谁在敲门?这么大声!没礼貌!”
廖今浙安抚她说可能是有急事,自己先去开门,朝晕不依,要求他带着手机一起去,他说不过,只能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起身去开门。
刚开门就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刺鼻得让他皱眉。他看着眼前目光阴狠的男人,不咸不淡地问好:“少爷,有什么事吗?”
“杂种——”
萧唤咬牙切齿地骂,二话不说,直接砸过来一个拳头。
廖今浙没有躲避的想法,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拳头。
他的头被打偏,空气里只有萧唤粗重的喘气声。
“廖今浙!!廖今浙!你怎么了?我靠!萧唤你真是贼胆越来越肥了!我真该给你扔进绿江让你醒醒脑了!”
嘹亮的女声从他的口袋里传出来,愤怒溢于言表,恨不得直接从屏幕里冲出来。
廖今浙没空管脸上的麻木刺痛的伤,拿出手机,没让自己入境,飞快地说了句“我没事”,而后果断掐断了电话。
他抬头再次看萧唤时,对方已经气得双目猩红,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直接捞起廖今浙的衣领,一步步逼近室内:“廖今浙,你要脸吗?你他妈敢勾搭我未婚妻?你哪里来的自信和我抢女人?”
廖今浙一开始没反抗他,直到自己被逼退到墙边,萧唤的脚碰到了身旁的花架,最上方的盆栽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跌下来。
他低头去看,身体突然紧绷起来。
是叶小姐送的天荷繁星。
此时,萧唤又换了攻击对象,口不择言道:“叶朝晕也是贱!她到底哪点值得我喜欢?那么无耻,那么没有内涵,可是我就是放下了一切喜欢她,但是她居然瞎了眼和你勾搭在一起,她也不要脸……!”
廖今浙眸光一凛,不假思索地还了手。
萧唤没防备,被打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半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廖今浙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他,态度坦然,缓缓道:“是我引诱的叶小姐,她没有错。”
萧唤狠狠啐了一口:“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跟上二楼了,光是看你出来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他痛苦地捂上胸口,背弓起来,语气凄惶:“哪怕如此,我昨天还是为了维护她和我母亲吵起来了。”
音调顿时拔高,咄咄逼人起来:“你知道我对她多好吗!知道我为这份感情放下了多少尊严吗!”
廖今浙双手握拳,冷漠地盯着他看,徐徐开口:“我是配不上叶小姐,也没有想过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他的眼眸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冰冷道:“但是,你也绝对配不上她。你根本不喜欢叶小姐,你只是羡慕她并嫉妒她,并妄想得到她。她是你压抑这么久后遇到的情绪豁口而已。”
“你的不幸不能用叶小姐填补,我不可能让你再接近她。”
萧唤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脸色陡然玩味起来,尖酸刻薄:“你没爹没妈,还是个死聋子,第一个助听器都是我家给你配的,学也没上过几年,也配指点我?”
廖今浙脸色骤然发白,攥紧了手指。
“除了种几朵花和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价值吗?”
他孤零零地站着,挡在那盆漂亮的天荷繁星面前,一言不发,像在淋雨。
没有。
他没什么价值。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怎么样?我比你有钱,比你有权,生活优渥,无所不知,受人追捧。你呢?这个世界认识并熟悉你的人超过十个吗?
哪天你被车撞死了,会有人为你哭吗?你有什么本钱和我争吗?你都是靠我家活着的。我搞不明白你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廖今浙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已经要站不稳,却依旧克制地咬紧嘴唇。
只要不涉及侮辱朝晕的话,他都缄默地听着,哪怕他已经被这锋刀一样的话捅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说完这些,萧唤胸口剧烈起伏,但是看到廖今浙受到重创却隐忍不发的模样,顿时感到无比畅快。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你猜猜到最后叶朝晕会选谁?就算不选我,会选你吗?你只是她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一字一句:“你连条狗都不如。”
他终于出完了气,这时候电话也响了,是他的发小打来的,他接了电话出去,临走前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廖今浙。
青年周遭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灰蒙蒙、旧沉沉,像枯萎的白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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