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在乱军中望见这一幕，脸色瞬间煞白。他想起昨天收到的密报，说周鸿宾的船队已过安庆，此刻却连个鬼影都不见——原来这老狐狸根本没想增援，而是想坐收渔利！
“撤！快撤！”他猛地勒转马头，却听见身后传来苏尚武的怒吼：“孙不才，你当年在天 家口杀我兄弟时，可曾想过有今天？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月光爬上拒马关时，战场已化作修罗场。苏尚武踩着遍地狼藉，看着被俘的孙成部校尉被押过来，忽然注意到那人腰间挂着个银质护身符，上面刻着“慈航普度”四个字。
“你是西北狼的人？”他伸手扯下护身符，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画像——画中女子身着旗袍，倚在秦淮河画舫栏杆上，嘴角挂着抹似曾相识的轻笑。
校尉忽然惨笑：“苏大帅可知，孙帅帐中那位云参谋，正是当年秦淮河的头牌？她临走前说，这天下迟早是...是懂得借势的人坐的。”
苏尚武的手猛地攥紧画像，指甲刺破纸面。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天陵城见过的那个尼姑，锡杖上的铜铃响起来，竟和此刻江面上林霄军舰的汽笛声，奇异地重合在一起。
远处，周鸿宾的船队正狼狈地顺流而下，被炮火熏黑的灯笼在江面上漂成一片残红。林霄站在船头，望着天际逐渐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摸出怀表——表盘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旗袍的女子，手里抱着把琵琶，背景是燃烧的岳阳楼。
“云霏霏，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对着江风轻声呢喃，话音未落，一颗流弹擦着耳际飞过，在甲板上击出一溜火星。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劈开云层时，拒马关上的“热”字大旗仍在猎猎作响。苏尚武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云霏霏临走前送他的那柄檀香木梳，梳齿间似乎还留着她的发香。他摸出怀表，表盘里的照片已被鲜血浸透，却依稀能看见女子眼尾那颗泪痣，像极了今夜贺兰山巅的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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