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宜觉得头昏。
要不是这会已经三更半夜了，她真想给严驰野打个电话好好吐个槽。
看了一眼在旁边空床铺上睡着的苏小雪，都不想再跟严驰霆说一句话。
苏令娴看她抬手扶额，以为她是低血糖身体不舒服：“令宜，你躺小雪旁边也休息下，我去把车里吃的拿上来。”
说着，她又转头对宋淮之说道：“淮之，我下楼一趟，令宜和小雪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宋淮之看了苏令宜一眼，表面平静：“娴姐，还是你在这里吧，我去帮你们拿东西。”
“大姐，我没不舒服，还是我去吧，正好想出去走走。”
苏令宜觉得她要是继续在病房待下去，说不准会把罗欣然的事给捅出来。
“真没不舒服？”苏令娴有点不放心。
“没有，我现在捶个人都没问题。”苏令宜说着就举起了拳头。
躺在病床上的严驰霆嘴角抽了两下，他觉得她想捶的人十之七八就是自己。
苏令宜拿着严驰霆的车钥匙就出了病房，她前脚才离开，后脚宋淮之就跟了过来。
“令宜！”
苏令宜停住脚步，眼带疑惑地望向他。
宋淮之平静的神色不变，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小舅寄的照片……我已经收到了。”
苏令宜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下：“其实，你妈的那些事，你可以问宋淮景，他是全程都在的。对了，你妈回来了吗？”
宋淮之想起其中的一张男女合照，照片上的男人应是他妈喜欢的那个男人，而旁边的那个女人竟然和苏令宜长得很像。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宋淮之就明白了之前严驰霆对他说的那些话。
“见过高崇文的老婆，你就会明白，你跟她是没可能的。”
“只要你妈活着一天，她就永远进不了你家门。”
宋淮之垂着眼，目光落在地面两人昏暗暗的影子上：“还没，不过前两天来过电话，她说还想再劝劝淮景，可能还要再耽搁几天。”
“哦。”严文茵对孩子的掌控欲也强得有点可怕了吧。
随后，苏令宜没再说话。
宋淮之调整着自己的脚步配合着的步伐，就这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地并排走着。
他不时地偷偷朝身边的人望一眼，也没有刻意没话找话。
他知道苏令宜很敏感，一旦让她警觉起来，他就不会再有接近她的机会。
寂静的深夜，只有两个人差别分明的脚步声在廊间回响。
相较于出门拿东西的苏令宜和宋淮之，留在病房里的苏令娴和严驰霆才显得尴尬。
苏令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眼睛不时地关注吊瓶里的药水，严驰霆躺在病床上，哪怕是闭上眼睛装睡，都觉得不自在，他瞧瞧苏令娴，好几次想开口，后来又忍住了。
可是他这连番“欲言又止”的样子，却让苏令娴误会了他可能是想方便，又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苏令娴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要是想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去帮你喊大夫，淮之的话，可能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严驰霆：“……”
就在苏令娴真转身往病房门口走的时候，严驰霆赶紧开口把人叫住。
“不是，我没想去方便，我是……怕麻烦你们，现在既然没事了，你们就回去吧。”
“大半夜的，我们也不好回去。”
是她们不想回家吗？这三更半夜的连乌龟车都没有了，难道要她们俩带着小雪从医院走回家啊！
那句“可以开我的车回去”在看到苏令娴脸上的嫌弃时，严驰霆又咽了回去，这话听起来，真的有点像迫不及待想赶人走的意思。
他尴尬的同时，心里也生出许多愧疚。
别的不提，苏令宜和苏令娴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他从醒过来到现在连句“谢谢”都没有表示。
耳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后，苏令娴的声音又响起：“你别多想，能睡就多睡会。我们天一亮就走，淮之他自己那边还有事，不能一晚上都在这里帮你盯着。”
“你和苏令宜明天不也要上班？”
“我不用，现在就当是提前退休了。”苏令娴自嘲。
严驰霆不由看向她：“需要帮忙吗？”
“不用，这样也挺好的，我也可以顺便换个生活方式。”苏令娴一笑，“你要想帮忙，就还是离婚这事。”
“嗯。其实我今晚过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跟律师谈一谈。”
“我都行，随你们的时间吧。不过，别去家里谈，去外头找个地方。”小妹不怎么喜欢别人来家里，尤其是陌生人，她也一样。
“好，到时候我来安排。”
“嗯。”苏令娴没有多话，也没有劝他先把身体养好，一来，他们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二来，她是真的挺着急离婚的事，说不出违心的话。
病房随即又陷入沉默。
良久，就在苏令娴都开始觉得尴尬的时候，外间终于响起了苏令宜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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