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未到,世界已经在一层极薄的光里苏醒。
第一声钟从旧城的钢骨里轻轻敲出,穿过被清洗过无数次的街道,沿着排水渠和新铺的雨花石一路传开。雾气像刚翻动过的书页,微微卷边。绿洲花园的玻璃穹顶吐出一缕白汽,清水站的涡轮做了个短促的伸展,随即以稳态转速啮合起来。楼下的早餐铺撤下遮雨布,热气拂过门楣,和新植海棠的香气混在一起,像一句温润的问候。
学堂的操场上,孩子们还没列队,却已经不约而同地把手举成扳手的姿势——握、对齐、到位、停。体育老师没吹哨,只是看着他们在薄雾里把动作做得比阳光还细致。教学楼外墙的投影熄灭一夜的星门实况,换成《执火者手册·学龄版》的开页:
不夺火;不独火;不失火。
下面是一行小字:“记得把螺丝拧紧。”
老城区的钟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公共广播里传出一小段手风琴,接着是一位孩子的清亮嗓音:“早安。今天无暴雨预警;今天无断电计划;今天无大规模迁移通告。祝大家上学顺利、上班顺利、生活顺利。”
街角的银杏树抖了抖叶子。修复团队昨夜新刷的护栏泛着不刺眼的灰光。平常,像一种被精心维护的豪华。
苏离在诊室推开窗。阳光还没进屋,空气已把清新先送了进来。她把听诊器放在桌面,把林战留下的手记样稿压在最上面,封面朝上。《执火者手记》的新版本昨夜进入公共域,今晨下载量爬过了她的咖啡杯边缘。
她第一位患者是翡翠之民的小男孩,触须表皮过敏在回春后偶有复发。她温声说话,像在跟晨光解释一件小事:过敏点标注、药物剂量、回访时间。家属的眼神从紧绷缓缓化开,像结扣被人从正确的方向拧了一下,到位——停。
挂号屏上跳出下一号;苏离抬眼,露出一个短暂却真实的笑:“下一位。”
地球清晨在同一个节拍里推进:清水站、学堂、诊室、广场边的廉政与伦理联合办、工坊和菜市。每个位置都有人;每个人都把手里那颗螺丝拧到了合适的力度。
当地球的第一杯咖啡还在冒气,这边的太阳已经将眼睫压到海平线。蔚蓝星今晚风小,潮汐线比往常退得更缓。蔚蓝灯塔像把孤独练就成仪式的琴弓,轻轻在天幕上拉出一道音。
播种基地的外沿,第一批实验田把光翻成柔软的绿色。新民工程师抱着婴儿——诺亚新生之一——向田里走了两步,又退回到安全线,郑重地把孩子的笑交给镜头,传回地球的人群与屏幕里。
“今天在《火种之书》上,我们添了‘盐雾腐蚀应对’那一条。”年轻的工程师对着公共端做记录,“把材料替换方案从‘推荐’改成‘强制’,把‘回收’两字加粗。别心疼老件,让它们体面退休。”
基地的工坊门口,巴克把一张螺丝扭矩曲线贴上墙,从口袋里摸出那支小扭矩表,递给一个掠夺者新徒:“记住,**听见那一声轻响,就停。**停下来,是为了让下一只手接得稳。”
年轻人点头,触须在空中做出细微的收角。巴克笑,一字一句地强调:“到位——停。”
蔚蓝的黄昏极长。光从最锋利的金色,慢慢被夜色磨钝,一路柔到可以放进婴儿的掌心。灯塔按时点亮,不做惊艳,只做能见度。海风把盐和祝福一并送向远处——那里,星门群的首航留下的航迹仍在温柔地消退。
舰队的年轻船长们在夜侧。“灯塔—种子”联合舰沿着航线拟合出的银线滑行,帆板吸入最薄的星风,反应堆的嗡鸣律动像呼吸。
他们的远航日志与播种清单在上一个昼夜被写入《火种之书》,变成了学校和车间会去参照的标准作业。
小五的名字作为审核人出现在一行淡灰的小字里。他本人正坐在另一个系的蔚蓝灯塔实习站,盯着高延迟链路的抖动曲线,一边吃泡面一边跟巴克远程抬杠:“师傅你那曲线里冗余还是重了,我这边要先跑个轻量化实验分支。”
巴克在视频那端骂骂咧咧:“你小子,敢动标准?”
小五笑:“实验枝,标明‘非主干’,三个月回看指标,不追求体面,不追责我一个人。”
“滚去干活。”
“收到。”
舰桥上,年轻的船长在夜里复核应急回收流程。她把《执火者手册·远航版》翻到角标泛起毛刺的那一页,指尖轻轻压住:“不夺火,不独火,不失火。”
她把这一行默念了一遍,在心里又加上一句:“如果要补充,就补在空白格里。”
舷窗外,某颗寒星掠过,像一盏远亲的灯在暗里向她点头。
塔下水渠清澈得能照出碑上的每一笔。安魂塔内部的负例档案亮起今日的新标签:“第一批婴儿笑容—匿名节选,已脱敏;仅供教研与抚慰。” 冷却管线低声流淌,把一切情绪的温度都安放在合规范围内。
曙光中枢的外环像一朵不断复编的花。人类轮值与星尘守卫的交接在透明的审计链里进行,像一段精确的音乐在看得见的谱上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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