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的指尖死死抠住证物袋边缘，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紫外线冷光打在透明塑料袋内的皮肤组织切片上，蜿蜒的蛇形纹身仿佛活过来般，鳞片间暗红的血迹正渗出诡异的荧光。他喉结剧烈滚动，鼻腔突然充斥着五年前审讯室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 混着血腥与廉价烟草的气息。
"这个纹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的，林锋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旧伤疤，那是当年追捕行动留下的印记。记忆如同被撕开的伤口，五年前的画面裹挟着刺骨寒意涌入脑海：老式日光灯管在审讯室投下惨白光晕，嫌疑人照片上的男人将手铐晃得哗啦作响，露出腕间盘踞的黑蛇纹身，蛇瞳处的红宝石耳钉在镜头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芒。
"火焱，帮我查一下五年前 ' 毒蛇行动 ' 中所有涉案人员的资料。" 林锋抓起对讲机的瞬间，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冷汗，"重点排查有蛇形纹身、且纹身蛇瞳镶嵌红宝石的对象！" 他刻意加重的尾音里，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颤抖 —— 那个本该永远躺在停尸间的人，怎么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重新出现在连环凶案现场？
与此同时，苏瑶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蓝光映照着她紧蹙的眉峰。实验室的空调发出细微嗡鸣，她将监控录像逐帧放大，放大镜边缘在液晶屏上划出细密的月牙形光斑。
“你看这个。” 她突然按住暂停键，圆珠笔尖重重戳在屏幕右上角，那里晃动着团灰黑色阴影，“背景墙上的标志 —— 齿轮咬合着锚链，齿轮辐条上还嵌着半圈英文缩写。”
投影仪突然亮起，她将放大二十倍的图案投在白板上，机械零件的轮廓在光影中扭曲变形。“根据金属氧化程度推算，这面墙至少有十年没粉刷过。” 她抽出张便签纸，快速写下港口常用金属材料对照表，“码头和集装箱...” 话音未落，打印机突然吐出张热感照片，上面赫然印着锈蚀的集装箱编号。
苏瑶抓起照片对着灯光，瞳孔在明暗交错间剧烈收缩。窗外暴雨骤至，雨点击打玻璃的节奏与她加速的心跳重合，那些隐藏在画面褶皱里的蛛丝马迹，正如同潮水般漫过理性的堤坝。
对讲机的电流声突然尖锐起来，火焱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几乎要穿透电波："林队！有重大突破！" 她迅速翻动文件的窸窣声通过话筒传来，"比对了三天的档案库，终于锁定目标 —— 五年前 ' 毒蛇行动 ' 里，代号 ' 蛇头 ' 的张猛手腕纹着和死者一模一样的墨绿色蝰蛇图腾！"
短暂的停顿里，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更关键的是，这个本该在行动收尾时被抓捕的核心成员，居然在警方收网前 24 小时人间蒸发。国际刑警组织连续追踪五年，连张信用卡消费记录都没查到。"
就在林深皱眉思索时，火焱突然提高声调："等等！还有个爆炸性线索！张猛有个表弟叫李军，现在是城南 ' 速达货运 ' 的总经理。这家公司近半年频繁和缅北有可疑货运往来，报关单上的货物种类..." 她刻意压低声音，"和当年张猛团伙走私的违禁品高度重合。"
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在林锋和苏瑶头顶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刑侦卷宗摊开在斑驳的木桌上，几张监控截图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微微卷起。林锋的指尖无意识叩击着桌上那帧模糊的侧脸照片 —— 录像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脖颈处有道月牙形疤痕，此刻正与张猛身份证复印件上的寸照重叠成虚影。
"你看这个时间差。" 苏瑶突然将笔横在两页报告之间，荧光笔标记的快递单号在台灯下泛着刺目橘色，"张猛上周三签收的医用耗材，恰好在毒品交易录像的 48 小时前。" 她的银质钢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声里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契合。
林锋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冷的咖啡，瓷杯与桌面相碰发出轻响。窗外暴雨正拍打着派出所的铁窗，雨滴顺着玻璃蜿蜒成扭曲的纹路，倒像是审讯室里那面单向透视镜的倒影。"张猛在市立医院器械科当库管三年，经手的镇痛剂失踪记录却只有三次。" 他忽然扯松领口的暗扣，警服肩章上的银色橄榄枝在晃动间折射出细碎冷光，"这不符合新手作案规律，除非... 有人在打配合。"
苏瑶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她眼底的血丝："他表弟李军，城南海鲜市场的冰库管理员。上周四凌晨三点的进货单里，多了两箱标注 ' 南美白虾 ' 的冷藏箱。" 她调出货运单照片，潮湿的水渍晕染着模糊的物流章，"可那天根本没有进口货船靠岸。"
雷声碾过云层时，林锋已经起身整理警服下摆。金属警徽在阴影里忽明忽暗，他伸手关掉刺目的顶灯，只剩台灯在桌面投下椭圆形光晕："准备一下，我们去会会这个李军。" 他摘下警号塞进抽屉，皮带扣的金属撞击声清脆如警钟，"记住，从现在起，我们是做冷链生意的货主 ——" 指尖划过贴在桌面的行动准则，声音压低成危险的呢喃，"是等着验货的买家，不是警察。"
暮色如墨，将城南货运公司所在的工业区浸染得愈发阴森。这里宛如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四周密密麻麻的仓库犹如沉默的巨兽，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整齐排列，在暗沉的天色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刺鼻的柴油味与飞扬的尘土交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糙的颗粒感，仿佛能尝到岁月的沧桑与劳作的艰辛。
林锋和苏瑶身着低调的便装，驾驶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向货运公司。车子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发出轻微的颠簸声。远远望去，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正站在一辆集装箱卡车旁，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神情倨傲，双手不停地挥舞，口中大声吆喝着，指挥着工人们紧张有序地装卸货物。随着他的动作，手腕上那个蛇形纹身若隐若现，蛇身纹路狰狞，仿佛随时都会从皮肤下游走而出，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车门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压不住掌心蒸腾的冷汗。她喉咙发紧，用气声吐出疑问："是他吗？" 后视镜里，林锋的眉峰拧成锋利的弧度，藏在墨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切割着街对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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