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江蓠就找搬家公司把放在江家的文物都带了过来。
整个博物馆只有一层，照着格局分了四个展厅，大概在骷髅头的咬肌方位往里纵深。
骷髅头后脖颈区域往外延伸有办公楼和员工休息的地方，内部空荡荡都是灰，似乎没有过员工。
除了骷髅头，博物馆其他区域从脑壳方位和耳朵两侧交错成管道样缠绕，幽深的洞口可容三人并行，没有规律，江蓠绕了两遍，每次出来遇到的展馆都不一样。
花了半个小时，她才理清错综复杂的方位，盯着迷乱方向的地灯和特意做成一模一样地景的几处出口，没忍住给甘二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打通。
“……”很好。
没纠结太久，江蓠按照自己手上的文物规格重新划分了四个展厅。
陶瓷木雕、钱币银元、书画册类、其他。
蛇首铜像和鎏金点翠累丝嵌百宝龙凤冠放“其他”。
原主人留下的198个文物中，铜币、银元占了大头，这些零零碎碎的小文物最多距今也不过一百多年，价值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最贵的是其中一枚五百面值的双旗铜币，币面是两面交叉旗子，曾在京市拍卖会中拍过100多万的价格。
其他一些低面值以及袁大头就没有这个价了，但好在数量多，垒在一起也算壮观。
江蓠把6个侍女俑和12个彩陶放到同一展区，另外还有一件原主人留下的白瓷千手观音，一具手臂长短、连飘起的衣袖都可透光的文物。
也是江蓠走过一圈后，这些文物中唯一会说话的一件，虽然说的话是一段又一段她听不懂的经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此外剩下的瓷器多杯盏和瓷瓶，看得出主人家养护得极好，釉面莹润。
江蓠把捡漏来的斗彩鸡缸杯和这些陶瓷放在一起。
刚放下，鸡缸杯就来了一句：[赢了，都没我贵！哈哈！]
唐青花花卉纹盘放在对面展示柜，大喊：[本宫嘞？哀家嘞？朕贵不贵？]
斗彩鸡缸杯：[我最贵。]
唐青花花卉纹盘：[我！我问我？！！]
安妮邮票和《牡丹图》放一个展厅，这个展厅东西不多，只有两份原主人留下的文物经文，泛黄的纸卷并不完整，陈列很长，边缘有撕裂痕迹。
安妮邮票：[哦～我亲爱的主人～你就没有其他M国文物了吗～你——怎——么——舍——得——我——孤——零——零——]
[安——妮——我——颠——沛——流——离——啊～～～]
江蓠脑壳疼，快步走出这个展厅。
经费原因，她目前没有改造这个博物馆的打算，简单拾掇一下就打算对外营业。
一应证件报备已经全权交给异事局，那位原主人华国老太太也是卖了博物馆就马不停蹄去Y国了，没有任何扯皮迹象。
江蓠什么时候想营业，随时可以。
连网上售票通道都是现成的。
但虽然没有改造打算，这个阴间博物馆却不能直接放出去，有点丢人，还是需要稍稍改动一下。
江蓠将开业时间暂定下周。
一切都是现成的，整理完手头上的事，时间显示不到下午4点，好不容易转暖的气温又有点降下去，江蓠请来的人打扫完最后的办公区域匆匆离开。
有个电话在这时打进来。
“江小姐？你好，我是邓乐。”电话对面的女人声音听着有点紧张。
邓乐……
“你好。”江蓠记得邓乐。
去年拍摄综艺时遇到的助理，时间过得真快，那时江砚的前对家还没塌房，邓乐还有个偶像小男友。
简单的寒暄过后，江蓠问：“你有什么事吗？”
邓乐悄悄呼了口气，庆幸江蓠还记得自己，在杭城拍摄综艺时，她一直跟着卫朔，和江蓠他们接触不多，江蓠当时和她说邀请跳槽的事更多也像是玩笑成分。
但她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邓乐：“……那时的事，我还没和你道谢，谢谢。”
卫朔猝不及防塌房，部分极端粉把这件事情怪到了邓乐头上，认为是她仗着恩情勾搭了她们纯洁的哥哥，甚至不顾全大局故意当着直播害她们哥哥落口碑。后来因为粉丝波及的范围太大，不光骂她，还有江蓠、江砚、甚至摄影师、杨佑树……这些言论很快被压下去。
但邓乐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不光丢了工作，住的地方还被卫朔故意透露，引来了几个极端粉跟踪扔臭鸡蛋。
邓乐报警搬家一条龙后，顺便也在网上不小心透露了卫朔的地址，让一些粉转黑的极端粉丝摸了过去，直到对方也报警，两人在警局打了一架……
她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报表，偶然看到江蓠发出的博物馆招聘信息，找圈里朋友问了问，发现果然是江蓠，才最终决定打电话。
“不用谢。需要我也和你说声对不起吗？”
邓乐一下捏紧手机：“不用……”
江蓠轻笑一声，不带任何意味的，但邓乐在瞬间紧张起来。
江蓠告诉了她卫朔的阴谋和虚伪，江蓠也让她陷入恐怖的舆论风波，这是两件无论如何辩驳都存在的事实。
邓乐的理智告诉她，这是慢刀子和快刀子的区别。甚至长远来看，是江蓠帮了她。
但两件事一前一后，几乎以狂风席卷的方式同时降临，邓乐在情感上无可避免生出怨怼。
逃离渣男的榨取是庆幸，被追着骂被威胁也会委屈恐惧。
感激和怨怼缠绕，此消彼长。
江蓠的那句话让她听出了这两件事在对方眼中的衡量。
……江蓠不觉得她需要道歉。
邓乐：“……”
她是个不善良的人，邓乐在心里呐喊，她没有同理心，她狂妄、自私、冷漠、霸道……
“你打电话过来，不止为了道谢，更是因为我曾经招揽过你，你想试试博物馆这边的工作？”
“……”邓乐还在为后面的事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机里江蓠仿佛已经看破她。
“我同意，你明天来实习。”江蓠说。
邓乐：“……”
“我不随便招揽人，你怎么不说话？你需要什么样的待遇都可以提，我看中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我相信你一定能创造出更多价值。”
邓乐：“……”
好熟悉的大饼。
画大饼还要夸一下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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