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的心跳在发出沉重的鼓动声。
或许……是他们自己的？
鲜血汇聚在车门的缝隙之中，由于列车行驶时的完全封闭，它们流不出去，只是越积越多。
始作俑者飞回了它主人手中，尹天明难以置信的看着被鲜血洗刷过的轮回，险些松开了手。
我为什么，克制不住自己？
尹天明终于知道他压抑已久的情绪从何而来了，但他以为他能控制的住，下一秒轮回却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飞了出去。
他从未使出过这么大的力气，轮回消失了，回到了他的背包里。
因为他已经没有精力再使用专属武器了。
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的头颅和鲜血吸引住了目光，苏小雨趁机拿出烛阴鞭，狠狠地甩向挡住他们去路的三名春招生，站在最外侧的温梦首当其冲，结实的挨了这一下，但剧烈的疼痛使她清醒过来，错愕的看着苏小雨。
这个女的居然也有专属武器？！
本以为苏小雨等人离她们两步的距离，若有异动必被察觉，怎料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个隐藏实力的，并且武器刚好是中程。
容烟和宫映云为了躲避，都闪开了一定的距离，王白石和周博弈见状握紧匕首冲了过去，他们没管地上还新鲜的头颅，三四步迈到尹天明身旁。
“天明你……没事吧？”王白石问道，虽然尹天明已经把轮回收了回去，但他依然有些目光呆滞的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左手。
粘稠的、腥腻的、来自于熟悉的人的。
究竟是他挥出了轮回，还是轮回自己飞了出去，尹天明想不通，但他确实有一种冲动。
恶魔纪元时，还未识破巫女身份的自己曾为了保护她而对峙百事，那个时候尹天明还完全不会用轮回，但却在关键之时莫名其妙的将轮回甩了出去，直接击碎了百事定制的一把刀。
面对愚者时，他对这只鬼的奇异举动感到莫名烦躁，毫不犹豫的掷出轮回砍掉了愚者的双臂，当时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这是鬼，没事的。
但这很奇怪。
他觉得有时候的自己不受自己控制。
尹天明握拳，又张开，感受着整个掌面逐渐变冷的红色液体，这确实是他的手，是他的身体，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滑动门旁的那个人。
“轰……”在他目光接触到那个人的一瞬间，那具身体轰然倒地。
上官星洲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心想，还好尹天明没有看他。
这个所谓的原班长，比他想象的要恐怖的多。
“你……你把他杀了？”秦萝莉瞪大了双眼，看着尸首分离的裴羿，“那他岂不是，呜！”她忽然捂住胸口，心脏病发作似的跌回座椅上。
仅一秒的刺痛便使秦萝莉浑身冒汗，她刚刚差点说了……还好，还好没有被即刻抹杀。
许多人默默远离了这个带有些许病态的前部车厢。
“他死有余辜。”王白石看出了尹天明的不对劲，小声在他耳旁说道。
毕竟裴羿无时不刻不在对他们使绊子，还害死过不少人。
“我，没事，赶快想欺骗者的所在吧。”尹天明深吸一口气，说道，听上去确实没事。
忽然，尹天明往旁边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星洲，他举起左手，竖起了一根食指。
紧接着是中指，最后是无名指。
一、二、三？
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至于上官星洲能不能理解，就要看他自己了。
由于裴羿的死是人为，他的尸体自然没有办法处理，就一直倒在地上，无人再过问。
尹天明从他身上迈了过去，走回了之前的座位。
他发现自己只是在出手前有一瞬间的难以控制感，现在反而异常冷静，就好像……自己终于做了想做的事？
此时的尹天明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很适合思考的状态。
他走到那名青年男子旁，展开了他的第三次交流。
“你上车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我呢？”
“我觉得你很亲切。”青年男子忽然勾起了嘴角，明明是微笑，却看得人一阵恶寒。
似乎并不是在记名字，只是，为什么青年男子会觉得自己亲切？
尹天明想了几秒，起身走到第二站上来的那名小男孩身边，他记得小男孩也曾停在自己面前一段时间。
“小朋友，你上车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我呢？”
“嘻嘻，哥哥！”小男孩咧开嘴，笑得非常开心。
“你有没有受伤呢？”尹天明又问，他忽然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第二站上来的乘客的死因。
“这里，有些凉。”小男孩不笑了，攥紧它的小拳头，朝心脏处锤去，但拳头没受到一丝阻碍，竟连着那部分衣服从小男孩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没有心脏了？
尹天明转头又问了小男孩身旁的老太同样的问题。
“我开车载着我的孙儿，然后看到了一辆大货车……”说到这里，老太看了眼旁边的小男孩，露出慈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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