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夏茗为友，宋药师又是我极为看重之人，这件事涉及他们一家安危，我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此事当真涉及朝中势力，你待如何？”凤泽反问。
顾青想了想，“尽我所能，保他们一家三口平安。”
凤泽笑了，“顾青，你何来这样的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青说，“殿下当初能将林秀嘉平安送出京城，为何我就不能护自己人周全。”
“你就如此看重你那宋药师一家？”凤泽问。
“若是黄大夫有难，我想殿下也不会置之不理。”顾青道，“宋药师于我有救命之恩，夏姐姐又是一心为民的好官，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身事外。”
凤泽眯了眯眼，“夏茗在户部身居要职，户部本就是一滩浑水，她能在里面平安待这么久，全靠皇帝护航。”
皇帝亲口夸她为纯臣，就连户部尚书隋文远都无此殊荣。
不过隋文远毕竟是二皇子凤元泰的亲舅舅，无论他如何避嫌，在旁人眼中都与二皇子一派脱不了干系。
“隋尚书与她可有龃龉？”顾青问。
就冲凤元泰和隋家长子隋有贤的德性，顾青对隋文远谈不上什么好感。
以夏茗的性情，想来也不是阿谀奉承之人。
凤泽道：“隋文远能做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并不只是因为他是瑜贵妃的哥哥。夏茗有真才实干，又不好争权夺利，供着她对隋文远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不是心眼特别小的上司，都不会与夏茗这样任劳任怨的下属过不去。
“那在你看来，是谁想要对付夏姐姐？”顾青问。
凤泽好笑，“我又不是未卜先知，她夏茗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顾青挑眉，“以殿下的本事，若是有心要查，还怕查不出么？”
“顾青，”凤泽慢慢叫了声她的名字，“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一个闲散王爷？”
顾青单手支颐，“殿下最近上朝的次数可不少。”
以往凤泽只在大朝会的时候入宫，但最近一段时日，顾青撞见他穿朝服的次数已远远超过每月大朝会的次数。
“边关又要起战事么？”顾青想起厚朴堂的账目，“最近外地的伤药供不应求，我猜是不是有人得了消息，有意在囤货。”
凤泽看她一眼，“几时出现的？”
“就在最近两个月，”顾青道，“我们药行的账目上，有关外伤用药的进价比往日涨了两成。我让掌柜打听过了，外地有人在大量收购三七、蒲黄，这才造成药价不断上涨。”
凤泽沉眉，“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发现？”
“暂时就这些。我已经让人联络各地的分店，让他们先把外伤的药材压着，不急着出货。”顾青有自己的一番考量，“若是有人刻意抬价，我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若是当真有战事要发生，官药局来征收药材的时候，我也不会毫无准备。”
“关于战事这话不能乱说。”凤泽道，“小心言官参你谣言祸众。”
“只在自家说说也不行？”顾青不以为然。
“自家？”凤泽微微一哂，“看来你在雍王府待得很是习惯。”
顾青笑笑，“全赖殿下信任。”
凤泽虽把她丢在别的院子，但从未限制她的行动，院中仆从又极听使唤，与在顾家时比起来，不但半点不差，更因为听不到老父亲的念叨，反而更显自在。
顾青想到此处，默默在心里对亲爹道了声抱歉。
凤泽见她神情坦荡，似乎的确乐在其中，讽然一笑，“我并未信任你。”
顾青早已习惯他时不时地刺上一句，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是，我知道殿下视我为洪水猛兽，是我腆着脸非要纠缠殿下……”
话音未落，师阳正好从外面一脚跨入，听到顾青这话，脚下一顿。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转身先走，冷不丁被凤泽叫住，“什么事？”
师阳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顾青，他来时不知道这位王妃也在这里。
凤泽见状，料想他必有要事，当即起身，“过来。”
顾青见他二人走出厅外，显然是不想自己听到谈话，当下识趣地垂眼，只盯着眼前一桌子菜，绝不东张西望。
但没过多久，她又无声地弯起唇角。
凤泽刚才没有撵她出去，看来这段时间她的刻意接近颇见成效。
“殿下，”师阳来到院中，低声禀报，“已经核实，萧涂的确收服了北狄八部，正囤兵于北都，在当地大兴土木。”
凤泽微微挑眉，“范平的消息居然比我们还灵通。”
师阳又说：“前几日有人从内地往关外偷运伤药，被咱们的人截住了。”
“查出对方的身份没有？”
“是内地做药材生意的普通商人，他们收了北狄的重金，这才铤而走险。”
“只有这一拨？”凤泽问。
“目前只发现这一拨，”师阳见凤泽神情不对，“殿下的意思是，还有别人？”
凤泽朝顾青所在之处望了眼，“让悬烛继续查，如果萧涂的目的是为了打仗囤积伤药，一定不是小动作。”
按照顾青的说法，这两个月的伤药药价居高不下，可见在这之前，那些人就囤了不少货，这不是一两家普通商人就能做得到的。
师阳应了一声，又问：“王妃是做药材生意的，要不要请她一起帮忙打听？”
凤泽没应声，他盯着师阳仔细看了看，方道：“在你看来，悬烛连打听这点消息的本事也没有？”
师阳心里“咯噔”一声，讪笑，“殿下，我不是小瞧悬烛，我这不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咱们王妃是药行的东家，由她出面打听既方便又快当，还不会惹人怀疑。”
“你就这么相信她？”凤泽问。
师阳看看他的脸色，“这些天下来，我们尚未发现王妃有任何不轨之举。”
凤泽不置可否，“无论她是否可靠，我们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参与其中。”
他神情严肃，师阳见状，识趣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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