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羽指尖发颤地将帛书塞进鎏金臂钏时,仲墨兰的银针突然发出蜂鸣。
阴阳鱼在鳞甲内侧疯狂逆向旋转,细密血珠顺着针尖滚落,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紫色。"这是用活人精血供养的追踪咒!"仲墨兰话音未落,土灶突然炸开火星,焦黑的砖石噼啪崩裂。
二十步外的草垛后传来铁链拖曳声。
"分头走!"周墨羽拽着仲墨兰往相反方向疾奔,袖中甩出三只木甲虫。
虫腹机关弹开的瞬间,数百根浸过磷粉的牛毛针暴雨般射向声源。
惨叫声响起时,她借着月光看清追击者脸上的青铜傩面——和陆墨渊遭遇的是同批人。
农墨商正在粥棚核对账目,算筹突然被斜刺里伸来的银簪打乱。
周墨羽鬓发散乱地伏在竹简堆后,将沾着灶灰的帛书拍在案上:"要毁墨家清誉的是阴阳家!
他们在各郡粮仓布了引星阵......"
"难怪军械库地脉异常震动。"农墨商用竹刀刮开帛书焦边,露出半枚星纹印记,"这是太一教祭坛专用的陨铁印,他们想借天象异动嫁祸墨者囤兵谋反。"他话音未落,西北方烽火台突然升起赤色狼烟,那是陆墨渊约定好的紧急信号。
此刻的集贤堂内,十二位乡老正对着空了大半的粮仓指指点点。
陆墨渊站在青铜星晷前,手中量器已化作七尺长的机关仪。
当阴阳家的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时,他旋动仪盘中央的朱雀钮,三百六十枚星纹铁片骤然悬浮成动态舆图。
"诸位请看,这是三日前云梦泽的星象轨迹。"他衣袂翻飞间,铁片精准拼出紫微垣偏移的异象,"阴阳家故意引动荧惑守心,借机在军械库地脉埋设陨铁仪——而他们真正的粮草囤在这里!"
机关舆图突然炸开,铁片如流萤飞向堂外。
众人追出去时,正撞见穆墨水带人押着十辆粮车穿过牌坊。
车辕上捆着的阴阳家术士还在叫嚣:"墨者私藏军粮罪证确凿......"
"罪证是这些浸过桐油的陈粮吧?"穆墨水扯开麻袋,抓把黍米撒向火把。
幽蓝火焰腾起的刹那,围观灾民哗然——只有太一教祭坛的贡品才会用鲛人脂处理粮草。
当陆墨渊将阴阳鱼鳞甲掷入火堆,逆向旋转的阴阳鱼在烈焰中发出鬼泣般的尖啸时,先前质疑墨家的游侠突然拔刀挑飞黑衣刺客的傩面。
那张布满星纹刺青的脸,正是半月前宣称被墨家机关兽所伤的粮商。
"墨者大义!"不知谁喊了第一声,发霉的菜叶突然砸向被缚的阴阳家术士。
鞠墨风趁机举起赈灾名册:"诸君若信得过,明日辰时请到西市参与物资分发。"他特意对着几位曾当面摔过陶碗的儒生拱手,"墨家准备了各位最在意的《礼记》抄本,用作包扎伤口的绢布。"
而此刻的周墨羽正扶着酸枣树干呕。
臂钏里的帛书突然发烫,烫得她腕间那抹守宫砂都泛起诡异青紫。
仲墨兰撩开她后颈碎发时倒吸凉气——三枚星纹图案正在皮肤下游走,分明是接触过阴阳家血咒的征兆。
"别告诉墨渊。"周墨羽扯高衣领遮住痕迹,远处传来民众围着粮车的欢呼声。
她望着烽火台上那个操纵机关的身影轻笑,指甲深深掐进昨夜被陨铁划伤的掌心。
那里渗出的血珠,不知何时变成了阴阳鱼眼的形状。
周墨羽腕间的灼痛骤然加剧,酸枣树枝桠在夜风中抖落细雪般的星点槐花。
她踉跄着扶住树干时,后颈游走的星纹竟顺着脊椎攀上耳垂,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晶簇。
"别碰那些晶石!"陆墨渊的声音裹着机关齿轮的嗡鸣破空而至。
青铜伞骨撑开的刹那,十二枚刻着二十八宿的玉琮叮铃坠地,将周墨羽笼在泛着药香的结界中。
他指尖翻飞的墨线缠住她手腕,线尾系着的青铜蟾蜍突然张口吞下三枚星纹晶簇。
周墨羽望着他蒙着硝烟的脸,忽然笑出泪来:"机关朱雀的尾翎都烧卷了,还装什么翩翩公子?"她染着血污的指尖拂过他开裂的护腕,触到机关仪残留的余温——这人竟用运转星晷的朱雀钮替她吸走了大半咒力。
符墨田在难民营西侧清点新到的粟米时,发现三辆粮车的轱辘都刻着阴阳家的星纹。
他不动声色地指挥学徒给车轴涂上松脂,转头对排队领粥的灾民笑道:"今夜加餐,每户多领二两腌蕨菜。"当装着毒黍的粮车在焚烧坑炸开蓝火时,人群的欢呼声恰好盖过了爆裂声。
"符先生,南阳来的游侠说要帮忙砌挡风墙。"学徒捧着垒到下巴的陶碗挤过来。
"带他们去东边塌了的马厩。"符墨田蘸着米汤在案上画简图,"记得让鞠墨风把《礼记》绢布裁成长条——儒生们就爱看圣贤书裹在榫卯接缝处发光。"
此刻结界内的紫晶正在蟾蜍腹中融成雾气。
陆墨渊突然扣住周墨羽的腰,机关仪弹出的玄铁薄片贴着她脊梁滑下,削落三片嵌进皮肉的星纹鳞甲。"阴阳家的血咒掺了陨铁粉。"他声音发紧,指尖抚过她锁骨下方新结的浅痂,"为什么不告诉我昨夜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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