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格雷拉起彭湃，后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彭湃晃晃脑袋，含糊不清地说:“应该没事。”刚刚的冲击波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还有点耳鸣。他大口吸气，混杂着不知什么脏东西的空气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不过，另一边的天使正单膝跪地，捂着腹部，粘稠的绿色液体从指间漏下。
“他会流血啊。”彭湃惨笑一声，握紧手中的枪。他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画面，天使咆哮着再次冲了上来。天使还没死，一切还没结束。
“你受伤了，我来吧。”格雷按住了他的手，关切地想夺过他手中的枪，“支援很快就来了。”
彭湃没有看他，推开了他的手，活动了下肩膀：“你在做梦呢？只有我能做这件事。”他现在背部发麻，胳膊酸胀地几乎抬不起来，腹部的疼痛不断侵蚀着他的思考。但是支援还有两分钟，就凭他们根本撑不过去。
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能做到的。”他轻轻对自己说，即便手脚发麻，遍体鳞伤，但他一定能做到的。
集中精神，他看到了下一秒，朴泠从身边冲过去，躲过狂暴的剑刃，却被天使用肩膀撞飞。
彭湃强忍疼痛，脚下一蹬，抢在朴泠前面起身冲出。提早压低身子，躲过预料到的剑舞，几步拉近和天使的距离。天使怒吼一声，两米多高的身躯蛮横地撞过来。
狭窄的走廊里并不好躲，但彭湃早有准备，侧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恰好和天使擦身而过。他双手缩紧，手枪瞄准了天使。
“咻！轰！”
爆响的同时，他被子弹的冲击波向后撞到墙壁上，墙灰簌簌落下。他嘴里再次泛起浓重的咸腥味，还混着干涩味。
他不由咳嗽了声，混着血和墙灰的唾液落在脚下被丢弃的金属罐子上。他勉强移动手臂，这次连胸部都传来一阵剧痛。马上，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
好在这次攻击颇有成效，在天使身上又多了一个深深的伤口，野兽般的嘶吼在走廊里回荡，吵的彭湃脑仁生疼。
“吵死了。”
朴泠刚刚因为两人的碰撞停住脚步。现在天使以剑杵地，她明白正是进一步追击的机会。
她以前冲的势头轻盈一跃，踩着大剑的护手借力腾空，在空中瞄准了天使胸口和脖子间的盔甲连接处。
她勾动扳机，学着彭湃的样子在子弹出膛前就伸出警棍顶端。
“轰！”一声爆响后，她被冲击波震到天花板上，重重落在地上，没了声音。
天使被这一下伤的很重，勉强用剑撑住身体。站起来后，他开始胡乱挥舞一人多高的双手剑。宽厚的剑身在走廊中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成堆的垃圾被劈烂、挑起，在半空中落下，恶臭和血以及墙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墙壁和地板上被劈开好几个缝隙，甚至能看见另一边的房间。
这样下去，迟早会波及他们四个。
彭湃深吸一口气，却被胸口痛得手臂抽动。他得结束眼前的乱象，但凭借他自己已经没法强压疼痛，再度战斗了。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战斗模组，全面接管身体。”他轻声命令，战斗模组的界面急速刷新，数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界面上流动。
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战斗模组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因为这样意味着关闭了所有知觉，只能完全作为一个看客。而战斗策略一旦有所谬误，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无论是哪部分身体已经到了负荷极限不能继续战斗，或者是砍断自己的手有利于战斗策略，对战斗模组来说都不会犹豫去做。
而彭湃现在的战斗策略就是“杀了他”。
而在这种身体状况下，他不知道在战斗模组控制完身体后，自己还有多少是完整的。
身体往前滑铲，收紧左臂，堪堪躲过天使狂暴的猛砸。他离天使只有几步的距离了，只要。天使猛力挥剑，大剑像陀螺一样旋转，身体竟往前一跃，看准大剑在空中的时候直接落在大剑上，用身体的重量直接将剑压在地上！
随后，两步向前。
开枪，出棍。
天使的脖子爆裂开来，炸成一团血雾。
居然这么简单吗？彭湃如释重负。身体的权限重新回归，与之相伴的还有浑身的疼痛在一瞬间袭来。他差点在一瞬间疼昏过去。
总算结束了吗？松了口气的瞬间，肾上腺素的止痛作用也消失了，他差点站不稳了。也顾不上脏不脏，他一屁股坐在了垃圾堆里。
格雷拍拍朴无的脸，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猛然坐起。
“多久了？我们还活着？”
另一边，朴泠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
“对，赢了，和以往一样。”
“这看起来和以往不太一样。”朴无赶到彭湃身边，给他注射了一针药物，“别动，这里面混合了止痛药和增进恢复的药物，会让你舒服点。”
冰凉的感觉顺着药剂打入的血管一直流转到全身，疼痛神奇地消失了几分，胳膊里也开始多了一点力气。
朴无小心地从腋下架起了彭湃，格雷也连忙过来帮忙。朴无有些不甘地问道：
“是你还是泠？”
“怎么说呢，主要是我吧。”彭湃假装纠结了下，然后毫不谦虚地，“当然，她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没我的分析你能杀掉他？”朴泠嗤之以鼻，脸上难得露出了表情。
“好了，你们都很厉害了。哪像我，一直躲在后面。”格雷微笑道，吃力地架着彭湃往前走。
突然，柜子外面响起一阵骚动。
“他们把那个怪物杀掉了！”
“什么？”
“不可能吧？”
“怎么办？要不问老大？”
“他们看起来都伤的很重啊！”
“老大说杀了他们！”
朴无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小心地放下彭湃，格雷完全接过了他。
“真是没完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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