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功劳不小，所以入府之事，不能简单地敬茶行礼，那不是委屈了秦氏吗？爷对秦氏分外爱重，原先我还有些吃味，不过既然现在想通了，就得为爷着想。今日的行妾礼暂且作罢吧，我再另挑个日子，给秦氏好好操办一场。”
“何况如今爷有了功名，不日要入朝为官，身份不同往日，怎能随便纳个妾，岂不掉了爷的身价？”
说到这，孙老夫人倒是深以为然：“你说的是，还是你想的周全，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既然要大办，时间上就没那么快了，推迟几个月吧。”
“几个月？这不成，那孩子都两岁了，得在府里开蒙，不能耽误了他开蒙啊。”
没错，孙若谦和秦如烟已经有孩子了！
当孙若谦第一次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差点气晕了！
外面养了个女人没告诉她也就算了，孩子都生了还瞒着。在临江老宅期间，他们一家三口过的可真是幸福美满啊！
孙若谦说孩子两岁了，上一世她信了。
可后来她才知，此时孩子离三岁就差两个月。
他和秦氏不是在老宅读书时认识的，而是早就认识并且珠胎暗结了！
他们在一起时，顾、孙两家的亲事都还没影呢！
明明有了喜欢的女子，而且还和人家怀了孩子，却不娶她，还要另寻亲事，找上顾家求娶，为的，仅仅是顾家的钱！
“说到这个，我有一个想法。人没进门前已经在外面有了孩子，这事要是放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可夫君不日就要当官，要是让大家知道他无媒无聘跟人在外头有了孩子，怕是会影响他的仕途名声，日后和同僚相处，还抬不起头呢。”
“这我岂会不知，可那毕竟是我孙家的骨血，我们怎么能抛弃？”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孙老夫人也不想丢这个脸！
“自然是要留在孙家，也要认祖归宗的。只是咱们明面上得换个说词。就说孩子是族内旁支的子嗣，过继到我们这房，记在我名下。这样，夫君和秦氏在外头生子的事就没人知道了，那孩子还可以成为嫡子，岂不两全其美？”
“这……”孙老夫人迟疑了，这法子她之前没想到过，但是听起来确实好。
她只在乎她孙子，秦氏如何她才不管。孙子可以马上认祖归宗，不耽误他开蒙，秦氏何时进门不就无所谓了。
唯一麻烦的是自己儿子那边，她儿子很喜欢那秦氏，秦氏若是不愿意，怕是谦儿也会不愿意。
“我这是为夫君、为孙家着想，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孩子虽然明面上记在我名下，不过为了夫君放心，进府后可以放在母亲你身边抚养。日后秦氏进了门，我绝不阻拦他们母子相见，他们仍可以像往常一样处在一起。只是称呼上得变变，还得母亲提点着那孩子。”
麻嬷嬷见外头有丫环张望，像是有急事，便悄声去了外头。
不一会儿回转来，附孙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孙老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一僵。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孙老夫人同意了。
从万松院出来，顾庭容步履从容，面色平静，丝毫不见委屈神色。
身边伺候的玉照忐忑不安：“夫人，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伤心也是正常的。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奴婢不会让人知道的。”
顾庭容笑了笑：“你这是做什么，我现在好的很。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了，他们不值得我再为他们掉眼泪。现在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总比糊涂了一辈子后再去后悔要好吧。再者说，这事老夫人都拦不住，我阻止有什么用，平白做了恶人，还要被他拿了话柄，干脆成全他们。”
他不是对秦如烟情深意重吗？他不是视秦氏的孩子为嫡长子吗？那就成全他们！没了她这重阻碍，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恩爱如初！
自顾庭容离开后，孙老夫人脸上的慈爱之色慢慢淡去，用绢帕擦了擦刚才碰过顾庭容的手，将麻嬷嬷叫到身前：“你亲自去给谦儿传句话，让那秦氏先回去，过两个月自然给她操办纳妾礼。再让谦儿过来一趟，我得好好说说他。为了个妾室急哄哄地去催正房夫人，还把生病的正房夫人气晕了，现在传的满府都是，像什么样子？他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不管是为了顾氏还是秦氏，都犯不着损自己的名声！”
“是是，老奴马上去。老夫人消消气，大爷也是太重情谊，一时情急才没顾上那么多。”
“哼，难保不是那秦氏撺掇的。”
“奴婢瞧着秦家人不是什么好人家，其实夫人还年轻，只要大爷回来，夫人总能生的。夫人生的才是嫡长子，才金贵呢。那秦氏的孩子，老夫人又何必在意？”
“我自是知道秦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好人家的女儿会私自和外男好上，还生下孩子吗？可好歹是我们孙家的骨血，谦儿又求到这份上，我就给秦氏这个脸面。至于顾氏生不生的，不提也罢。”
她从没想过让顾氏给孙家生孩子，商户出身，如何配做她嫡长孙的母亲？如今是还要用她，等谦儿高升，孙家再起势，自是能换个门当户对的主母。
顾庭容一回到春归堂，便叫来了玉照、听棠、元嬷嬷三人，她们是顾庭容最信得过的三个陪嫁。
“从今日起，你们要看好了春归堂，也让底下的人警醒着点，都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得记得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忠心的，我绝不亏待。要是吃里扒外认错了主子，就不用到我这儿领月钱了。”
三人俱是一惊，她们春归堂的下人都是从顾家陪嫁来的，孙府家道中落，哪有多余的钱给夫人添人？但夫人既嫁入孙家，孙家的主子也算得上她们的主子。
如今夫人突然这么说，三人不是傻的，言外之意，她们只能认夫人一个主子。
姑爷这事做的，伤了夫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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