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
汤延看了一眼代娅，又看了一眼吴棣。
“目前来说，芯片不太稳定，可以选择更换芯片。”
“更换芯片的话，这一轮测试不就半途而废了？”
代娅思索片刻，掂量了一下浪费掉的时间。
“或者，辛苦吴棣忍忍了。”
汤延看着吴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让他忍着，这是他的工作。”
代娅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林梦柔也赶忙跟了上去。
看代娅走远了，汤延蹲在吴棣的床边，用极小的声音开口道：“你和高天扬什么关系？”
“没关系。”
吴棣闭着眼睛，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那你试着这一次回去后，和他不要再有肢体接触，看看会不会缓解你的痛苦。”
“我和他只是背靠着背睡了一觉。”
“但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一动作导致了芯片的不稳定。”
汤延将昨晚的画面打开，以便让吴棣亲眼看看。
画面里，高天扬小心翼翼的爬进吴棣躺着的帐篷里，紧接着背对着吴棣躺下，单人帐篷的空间过于狭小，只能勉强躺下两个成年人，一开始高天扬的后背并没有碰到吴棣，可是随着高天扬沉睡过去，逐渐的，两个人的后背贴到了一起，并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到清晨，然后高天扬先醒过来走出了帐篷。
“那这算碰瓷儿，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事实就是你们的肢体接触时间长达五个小时，比上一次要久的多。”
“那除了我远离他，你有没有什么缓解疼痛的办法？”
“有。”
说完，汤延的电脑推出了两个钢制的小贴片。
“但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那就多给我点。”
“好的。”
汤延起身走向实验室，将电脑接入一个仪器上，紧接着，从仪器的出口处，推出了一整盒小钢片。
“这里是一百片。”
吴棣接过一个紫色的小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带有胶合剂的小钢片。
“怎么用？”
“贴在太阳穴两侧。”
汤延用手指捏起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钢片，涂上透明色的胶质，贴到了吴棣的太阳穴两侧。
“就没有隐蔽一点的地方？”
毕竟这么看起来，如果他站在太阳地或是灯光下，这玩意儿要是反光了，还是挺扎眼的。
“胸前。”
说完，汤延的双手顺着自己太阳穴延伸下去的方向往下滑，直到左右手分别停在了两侧胸肌的最高峰。
“……”
算了，还是贴在太阳穴吧。
钢片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吴棣感觉有些麻麻的，但很快大脑的温度就降下来了，胃里的不适感也逐渐消散。
“方郝……”
汤延忙碌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停了下来。
吴棣猛然抬头，眼神警觉地看向实验室门口的方向。
“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汤延压低了声音接着问。
“嗯。”
吴棣在和丁宁见面的时候就很确定系统有漏洞了，而且这个漏洞还不小。
正常来说，被携带者不具备物理世界完整的记忆，他们记忆的多少，取决于携带者提交的芯片设计构想。
他们由携带者从A世界带入B世界，进入之后，虽具有部分物理世界的记忆和非常微弱的自主意识，但也只够维持日常生活，而被携带者的主要行为轨迹、主线剧情走向，则完全由携带者的大脑芯片发出。
如果被携带者具备强烈的自主意识，或是完整的物理世界的记忆，是无法和携带者相安无事的共同待在B世界里的，也就更加不可能按照芯片里玩家提前设定好的路线，去感受美好、甚至理想化的生活轨迹，以达到减轻、疗愈玩家痛苦的最终目的。
“你有什么想法。”
吴棣皱着眉，看着汤延的电脑屏幕。
数据显示，方郝确实留存进入游戏之前的记忆。
“从目前的监控画面来看，方郝，丁宁的被携带者，目前的行踪和行为举止一切正常，并且还在辅助其他的玩家完成主线任务，同时还参与到我们的安全测试中。”
其他的玩家？
灯灯？
“虽然当初丁宁提交的芯片设计构想有些超出执行难度，但他儿子毕竟是非自然死亡，所以也是符合系统规则的，因此我建议，可以加速玩家心愿的达成，甚至可以适当降低主线的难度。”
吴棣盯着监控中丁宁情绪崩溃的画面，沉思片刻，
“维持原速度，她还有用。”
“也行，方郝虽然拥有微弱的自主意识，但他似乎对丁宁的感情及其深厚，毕竟感情……”
汤延说到这里，顿了顿。
似乎他的身份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你喜欢林梦柔？”
吴棣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
“是。”
汤延回答的很干脆。
吴棣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
“你继续说。”
“毕竟感情是这个游戏里唯一被允许使用的主线助推剂。”
“是所有的感情吗？”
林梦柔站在汤延身后，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两碗麻辣烫。
“是的，所有的感情在这个游戏里作为助推剂，都不违反规则。”
吴棣盯着林梦柔看了一会儿，紧接着找了个借口就走出了实验室。
“你不是不让我吃麻辣烫吗？”
汤延从林梦柔的手上接过麻辣烫，眼里满是惊喜。
“你喜欢吃，偶尔吃一点也没关系。”
一点？
满满两大碗，甚至每一碗都堆出了碗边。
“吃辣的对身体不好，所以你把这个服下去。”
林梦柔温柔地看着汤延的眼睛，将一瓶浅绿色的粉末放到他手里。
“这是？”
汤延拿起瓶子看了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除锈剂。”
林梦柔依旧是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我应该不需要这个。”
汤延有时候真的会被林梦柔的脑回来笑到。
“你的身体是由百分之二十五的水，百分之十的蛋白质，百分之五的脂肪，百分之三点五的矿物质，百分之一的碳水化合物，以及百分之五十的精钢构成，麻辣烫里含有酸性物质，会导致铁的腐蚀，所以你需要除锈剂。”
林梦柔说完，换上了一副特别正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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