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扫了他们一眼。
接着，他沉声道：“克尔曼家族的爵位乃是由卡姆特王室所封。
“如今王室已不在。
“克尔曼家族有权自行处理当初王室所赐的一切！
“包括领地和爵位。
“两百年前领主混战时，便有人这么做过，而且不止一人。
“在座的各位中，有几个人的爵位便是这么得来的，不是吗？”
闻言，立刻有人反驳。
“你也知道那是两百年前！”
“那时候情况特殊，跟现在可不一样！”
“没错！正是如此！”
然而这次，稀稀落落的。
发言的人少了很多。
说白了，这些领主刚才群情激愤，主要还是太震惊了。
他们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居然会有人选择放弃贵族身份。
因为无法接受，所以群情激愤。
但渐渐冷静下来后，很多人意识到——这事对他们而言没有坏处。
甚至，或许是个机会。
劳伦特·林德公爵神色淡然地看着“埃德加”，心道：“倒是个知进退的，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埃德加·克尔曼颜面尽失。
而且，继承人无一幸存。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的某个远房亲戚，得到了某个实力强大的领主的支持，很可能直接将他赶下台。
这并非不可想象之事。
相反，有很大可能发生。
比方说，落日城的领主昆汀·阿利克伯爵。
他就很有动机，趁机扶持一名傀儡上位，将克尔曼子爵赶下台。
与其到最后什么都守不住，甚至连命都丢在政变里，不如趁现在直接把领地和爵位卖掉，换一笔钱。
然后隐姓埋名地躲起来。
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生，顺便再生几个儿子。
届时，克尔曼家族虽然已经不再是贵族，但最起码，他这一脉、他的子嗣能延续下去。
而且，还能生活得不错。
甚至，以后或许还有东山再起，重新成为贵族的机会。
相反，若是这时候依旧死死抓着领主之位不放的话，最大的可能其实是人财两空，血脉断绝。
“当然，也可能只是被吓破了胆而已。”林德公爵心中又道。
议论声渐渐止歇后。
有感兴趣的领主开口问道：“不知克尔曼子爵准备卖多少？”
“埃德加”微微沉着脸，道：“还未想好。之前曾有人联系我，想购买我的领地和爵位，我准备联系一下对方看。各位若有兴趣，也可以联系我。”
当然，没啥用就是了。
毕竟，所谓的交易其实就是左手倒右手。
“另外。”他又道，“关于那刺客及其背后的组织，各位以后若有什么新的消息，请务必联系我。”
闻言，有关系不好的领主嗤笑一声，道：“等克尔曼子爵你出售了领地和爵位后，便不再是我等的一员了，我等又何必告知于你呢？”
“正是如此。”有人笑道。
“埃德加”面色不由难看下来，沉声道：“我与他们有生死大仇！”
“克尔曼子爵，那是你的事。”
“就算通知了，你难道有实力报仇不成？！”
“你跟他们有仇，与我何干？”
“届时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克尔曼子爵难道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吗？”
这时，希尔公爵开口道：“好了，不过是通知一声罢了，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并无不可。”
23名领主并非平等的。
毕竟实力不平等。
以占有最多土地和人口，实力最强的三大公爵为首，卡姆特联邦的领主们隐隐分为三派。
白水城地处联邦北部。
因其地理位置，克尔曼家族理所当然地站在阿尔弗雷德·希尔公爵这边。
虽然没立过什么大功，但毕竟是自己的小弟，这点小忙，于情于理，希尔公爵都是要帮的。
否则容易让其他人寒心。
……
夜色深沉。
微风中带着些许凉意。
月光清冷而透彻。
灰鼠怀着兴奋到战栗的心情，快步走在今晚白水城的街道上。
如今，在这座城市的各处，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里，振奋人心的消息正在疯传——
刺客又来了。
子爵大人跑了。
卫兵们躲起来了。
白水城……是他们的了！
下水道的老鼠将掌控一切，掠夺一切，占有一切，享受一切！
在这座城市的主人回来之前。
灰鼠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间。
想进谁家里就进谁家里。
想抢谁的钱就抢谁的钱。
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
若敢反抗，那就一刀捅死。
再没有什么法律，再没有什么秩序。
从此刻起，天堂将降临此地。
想到这，灰鼠忽然回过头。
从这个角度望去，他看不到那座巍峨城堡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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