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问语气有点怪，但一想到订婚典礼因为突发的集体中毒状况而无疾而终，战筝也就没多寻思。
“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但我希望你能送送我。”因为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战筝愣了一下，点头，“好，我送你。”
东方流年瞟向不远处，男人正在看着这边，面目不善。
战筝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并不意外地看到了盛非池。
“师父要走了，我去送送他，很快就回来，你乖哦。”传音入密。
“好。”
战筝收回目光，对东方流年说，“走吧，我送你。”
东方流年点头，向外走去，突然察觉身后跟了三条尾巴。
“她们是……”
“我的情敌兼朋友。”
“关系倒是够复杂的。”东方流年失笑。
能和情敌相处成朋友，心得多大？
“还好，人都不错，而且她们几个都是单身，如果你对她们中的哪个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给你联系方式。”
“恐怕来不及了。”东方流年苦笑。
“这有什么可来不及的。”
东方流年没说话。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门外。
空幽若和凌音等人都已经离开去往医院接受检查去了，庄园的院子里停满了车子，蓝红灯一闪一闪的，映的地上的雪色都变得诡异起来。
冷风呼呼吹来，战筝虽然穿的少，但因为有灵力护体，根本就不感觉到冷。
可她还穿着礼服，露着胳膊和腿，在这个季节和天气，别人看到了，只会替她感到冷。
空中还飘落着雪花，出自一旁轰隆隆的雪花机器打造出来的人造雪花。
战筝都没在意，东方流年停下脚步，定定地看了一会，突然抬手，抓了一朵雪花，用灵力包裹着雪花，让它不至于很快融化，递到少女面前。
“这朵最漂亮，给你。”
战筝怔了一下。
想到了中午在私房菜馆吃完饭离开时，她出门以后，也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
然后叫她就挑了一朵最好看的，给了盛非池。
当时，她说的原话就是东方流年说的这句。
话语和动作几乎都一模一样，她不久前所做过的事情，此刻被东方流年完美的复刻了下来。
它所代表的意义是否也……一模一样？
战筝很想装傻，却心知装不下去了。
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东方流年这个应该是她师父的人，正如盛非池所说，对她拥有的不是师徒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想多了，怕自恋成性；想少了，又觉得会辜负了旁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有师娘的啊，她还看过师娘的画像……
画像？
战筝一直认为被人喜爱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这种喜爱不单单是指男女之情，还亲友间的。
可是这会儿，她却感觉不到快乐。
“它不符合我的审美，我不要。”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见战筝不收，东方流年倒也不强求。
她送给盛非池雪花，他送给她雪花。
他无非是想让战筝知道，他对她拥有的是男女之情，诚如她对盛非池拥有的也是男女之情，不是别的。
战筝在过去对很多事可能表现的稍微有些迟钝，但学习能力很强，很聪明，所以东方流年料定她不会不懂得他为什么会学她，突然送雪花给她。
其实不然，战筝的聪明也是分事和分人的。
事件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完美的拒绝一个人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内疚是必然的。
若是一个陌生人突然捧着一束花冲过来对她求爱，她会头也不抬的拒绝，而且根本不会在意会不会把对方的心伤透。
因为她不认识对方。
对方伤也好透也好，都跟她没有关系。
可是东方流年不一样，她认识他，他们之间还曾是师徒，又重新相遇，在过去的几天里，甚至还变得比以前相谈甚欢。
她重新，认识了他一遍。
“人造的，确实不耐看。”此刻，掌心中的雪花仿佛变成了砒霜，毒性极强。
东方流年轻轻一弹，那朵小小的雪花飞回空中，继续原来的飘落，就好像不曾被人摘走一样。
但是，它真的不曾被人摘走过吗？
不，它被摘走过，被冷漠的拒收之后，又被无情的抛弃了。
东方流年突然轻咳了一下，战筝以为他是被自己拒绝了，用这种方式缓解尴尬，也没问，更没放在心上。
“丫头，就送到这里，可以了。”
“那你慢走。”
“后会有期。”男人默默握紧手掌中的略带粘稠的湿热。
“后会有期。”
很快，东方流年转身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
战筝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走了一步，她突然停了下来。
心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后会，真的有期吗？
目光露在手中的袖珍小木盒上，战筝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的这个礼物，今晚的这个人，是不是她会错意了？
钞能力：【大佬，你说东方流年送的礼物会不会是那种冷笑话啊？】
【什么冷笑话？】
钞能力：【一个女子出嫁前，她的父亲送了她一个储蓄罐，并对她说：如果被人欺负，就砸碎它！】
【然后呢？】
钞能力：【然后女子被家暴，想起了储蓄罐，就将之砸碎，发现里面有一把枪和一封信，信里写着：在你出嫁时爸爸已经在有关部门把你的健康定性成为精神病了！放手干吧孩子……一个活口都别留！】
【。。。】这么小个盒子，能装下枪？
放在以前，连颗丹药都放不下。
丹药？战筝复又想到东方流年说的话。
一一它是后悔药，也是潘多拉。
后悔药……
世间怎么可能会存在后悔药。
钞能力：【枪是装不下，但说不定会装毒药啊！什么鹤顶红、断肠散、七日半步颠！】
【你最近的相声水平提高了不少，我很感谢你能在这么糟心的时候逗我开心。】
钞能力：【讨厌，人家在说正事，大佬怎么可以不当回事！】
【我没有不当回事。】战筝意念一动，将袖珍小木盒收进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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