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原峰瞅了江挚一眼。
两个男人对峙五秒。
温原峰：“少骗我。混账东西。”
江挚：“……”
二人又沉默一会儿。
江挚觉得没必要跟温原峰计较。
但是有些事情，温原峰有必要知道。
他作为一个父亲所错过的、所亏负温柠的。
江挚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天色很蓝，白云成团。
江挚说：“有些经历柠柠肯定不会告诉你，但是我得告诉你。柠柠母亲去世的时候，柠柠读大二。长期照顾病人的疲惫以及失去至亲的痛苦，让柠柠患上了抑郁症。”
温原峰回过头来，望着江挚。
“柠柠那时候没有积蓄了，还欠了外债。查出抑郁症之后，柠柠不敢治疗。因为一盒进口抗抑郁药，要一二百块。五十分钟一次的心理治疗，要五百块。她很要强，生了病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柠柠硬生生那么挺着过的。睡不着觉就起来做家务，情绪崩溃时就拼命咬自己。”
“后来是许医生发现温柠一直没有复诊，才又主动联系她。得知柠柠不治疗是因为经济问题，许医生给她免了心理治疗的费用，直到柠柠完全康复起来。”
“柠柠的大学生活也很辛苦，别人谈恋爱、出去旅行。柠柠不是在图书馆学习，就是在兼职赚钱。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实习了。”
听完江挚的讲述，温原峰迟迟没有抬头。
眼泪啪嗒落到膝盖上面的日记本上。
为了掩盖尴尬，温原峰咳嗽一声，转过脸去：“等我看完了，给你看一本。”
江挚：“……柠柠母亲给你留了九本。”
温原峰红着眼睛瞪过来：“就给你一本，爱看不看！！”
江挚：“……”
＊
转眼就是除夕。
除夕夜在江挚家里过的。
温柠特意向医院请了三个小时假期，把温原峰接出来过个年。
陶可蓉一家三口也都来了。
一屋子六个人，两只猫。
烟火气充足。
温柠头一次觉得她和江挚的家有点儿小。
拥挤又热闹。
陶可蓉夫妇去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江遇甜在阳台上的猫爬架那里逗猫玩儿。
还给皇上和小黑子买了两身小花袄当新衣服。
温柠和江挚在客厅里陪温原峰看春节联欢晚会。
温原峰一边看一边吐槽：“八年不见，这春晚是越来越难看了。”
年夜饭桌上。
江慎学作为江挚的家长，主动提起江挚和温柠的婚事。
“老温啊，这俩孩子也领证了，咱们也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把孩子们的婚礼给办了？”
温柠和江挚不敢说话，偷偷观察温原峰的神色。
温原峰还能怎么办？
都坐在未来女婿家里吃年夜饭了，他还能说一个不字？
温原峰瞄了一眼温柠，又想起他这几天看的日记，江挚讲过的故事。
不觉心里泛酸，只要温柠开心，怎么都行。
温原峰深深出口气，对江慎学和陶可蓉说道：“怎么也得我出了院再说。我闺女的婚礼，我总不能坐着轮椅送闺女出嫁。”
江慎学点头：“你说的是！”
温原峰：“至于日子什么的，你们看着挑吧。你们是做生意的，比我知道怎么挑日子。”
陶可蓉和江慎学对了个眼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那个……我跟老江找朋友看了几个日子，春节后农历二月初九，三月二十九，五月十六、六月初六都是良辰吉日。您看看，您喜欢哪个？”
温原峰：“……下半年没有良辰吉日吗？”
温柠：“二月初九。”
众人看向温柠。
温原峰忍了又忍，声音柔和到沙哑：“柠柠，你急什么？”
温柠咬了咬下嘴唇，说道：
“过了除夕，明年是龙年。早点儿办婚礼，明年可以生个龙宝宝。
如果明年下半年结婚，后年就是蛇年。我怕蛇，我不想生蛇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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