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云安慰温柠：“柠柠，别计较你外婆的遗嘱。咱们不稀罕那个！”
温柠吃着麻辣烫里面的海带扣，耸耸肩膀：
“放心吧。我无所谓。她如果真留给我什么东西，才让人奇怪哩！”
祝凌云摸摸温柠的头，喂她吃了口鹌鹑蛋。
温柠叹口气：“虽然跟外婆关系不亲，但有这么个人在，起码还算是有个亲人。外婆一走，这下我真的算是无亲无故了。想想还有一点儿空落落的。”
祝凌云说：“谁说你无亲无故，你有我啊！”
听着祝凌云的话，温柠甜甜地笑弯了眉眼。
是啊。
这世上不只有亲情，还有友情和爱情。
临睡之前，温柠给江挚发了几条微信：
【江挚，我外婆去世了。】
【我做的梦已经不对了。外婆先离世，我才做的梦。时间也对不上了。】
【你还好吗？】
【你一定要平安。】
困意袭来，温柠放下手机。
睡意朦胧中，温柠梦到了杨兰芬的葬礼现场。
只不过不同于白天。
温柠身边陪着的人，是一身黑衣的江挚。
杨兰芬把房子和全部遗产都留给了李娴和唐恩禾母女。
葬礼结束之后，温柠带着江挚回到了杨兰芬的家。
她找到了杨兰芬保存的几本老相册。
温柠从相册里面，把属于她和母亲李婉的照片，都拿了出来。
江挚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个老式相册，帮温柠把照片一张一张放进去。
装好之后，江挚数了两遍照片：“一共十七张。还有别的吗？”
温柠摇了摇脑袋。
她对江挚说：“只要我妈的照片。别的不要。”
两个人取完照片，回宾馆的路上，温柠心情不大好。
江挚从路边糖葫芦车，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
“来，最大的这个给你吃。”
江挚把糖葫芦送到温柠嘴边，温柠踩在马路牙子上，走得晃晃悠悠。
她咬下一颗草莓，甜到心里发酸。
她踩在马路牙子上面，看着江挚：“江挚，我妈的妈妈也走了。虽然我和外婆关系不怎么样，可还是觉得突然间，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温柠嘴里吃着草莓，汁水流出嘴角。
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江挚掏出纸巾，给温柠擦掉口水。
然后，江挚伸出双手把温柠从马路牙子上抱下来。
江挚揉揉她的脸蛋，轻声哄她：“你还有我呢，你的男朋友，你以后的老公。”
温柠破涕为笑，抱住江挚：“江挚，你可得好好陪我一辈子呀！”
“当然了，傻瓜。”
“说好了，你不要食言。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你可别忽然某一天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很难过很害怕的。”
江挚把温柠抱进怀里：“嗯，不丢下你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走丢了，我不见了，你一定要去找我。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太久。”
“好。绝对不让你一个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去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眼前静谧美好的画面突然粉碎成泡沫。
一股巨大的黑色潮水从天而降。
将温柠牢牢困在里面。
温柠感到自己在窒息。
感到四肢冰冷。
她被黑暗困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诡秘的笑声。
如同地狱之音。
接着，温柠看到一只巨大的惨白的手朝她伸过来。
那只手的掌心上，有一条八字痕迹的伤疤。
温柠想开口求救，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四肢越来越沉。
“柠柠！柠柠！醒一醒！”
温柠感到黑暗的世界在拼命摇晃。
直到摇开一道缝隙，透进了一缕光线。
温柠睁开眼睛。
看到祝凌云跪在她床上，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柠柠你做噩梦了？”
祝凌云眼里写着焦急和无措。
温柠爬起来，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她大口喘着气。
祝凌云下床，给温柠倒了杯水过来。
温柠咕咚咕咚把水喝完。
然后安慰祝凌云：“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什么噩梦啊？你刚才吓死我了！”
温柠不敢回忆刚才梦里的情景。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温柠无法形容第二个梦的感觉。
那种窒息又恐怖的感觉，稍微一回忆，就让她脊背发凉。
让她有种立刻就要死的感觉。
还好祝凌云及时叫醒了她。
温柠慢慢让自己平复了一会儿。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凌云，我们拿回来的照片中哪儿？我看看。”
“在我包里呢，我给你拿。”
温柠从外婆家老相册里取的照片，都放在了一个塑料密封袋里。
温柠将照片倒出来，一张一张数了一遍。
十七张。
又数了一遍，还是十七张。
温柠闭了闭眼。
让自己消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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