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花煞劫
民国二十三年初秋,滇南的雨刚歇,李承道师徒三人的草鞋就沾了番茄沟的泥。车轱辘碾过村口凹凸的土路时,林婉儿先皱了眉——漫山遍野的番茄花正开得疯魔,粉白的花瓣裹着一层诡异的雾,风一吹,雾就像活物似的往人鼻腔里钻,带着股甜腻的腥气。
“师傅,这雾不对劲。”林婉儿左手食指的铜戒微微发烫,她抬眼看向驾驶马车的赵阳,“师兄,把车窗关紧,别让雾进来。”
赵阳正探头看路边的番茄地,闻言嗤笑一声:“师妹你就是太紧张,不就是点晨雾吗?再说这胭脂番茄我早听说过,据说能卖大价钱,周富贵每年都来收……”话没说完,马车突然被拦了下来,几个村民举着锄头站在路中间,为首的是个瘸腿老头,灰布衫的袖子空荡荡晃着,正是村长马老根。
“滚出去!”马老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浑浊的眼睛盯着李承道的眼罩,“我们番茄沟不招待外乡人,尤其是你们这种……搞旁门左道的!”他的拐杖往地上一戳,林婉儿瞥见他藏在袖筒里的左手动了动,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指尖隐约沾着粉渍。
李承道掀开车帘,目光扫过村口的老槐树——树上挂着三串干枯的番茄花,每串三朵,用麻绳捆着,花瓣上有黑色的印记,像是被血浸过。“村长是怕我们‘招煞’?”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可我瞧着,这村里的煞,早就来了。”
马老根的脸瞬间白了,拐杖抖得更厉害:“胡说!我们有煞神保佑,轮不到外人多嘴!”他挥手让村民动手赶人,林婉儿却突然跳下车,快步走到老槐树下,指尖拂过干枯的番茄花——花瓣上的不是血渍,是细微的符文,刻得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村长,这花是用来‘镇’什么的?还是说,是用来‘引’什么的?”
这句话像戳中了马老根的痛处,他突然发了疯似的扑过来:“你懂个屁!快滚!再不走,煞神来了第一个吃你!”混乱中,赵阳想上前拦着,却被一个村民推了个趔趄,手里的水壶摔在地上,茶水洒在路边的番茄花丛里,粉色的花粉立刻融在水里,泛起诡异的泡沫。
最终师徒三人还是被赶了出去,只能在村外的破庙里落脚。傍晚时分,赵阳突然说口渴,拿起白天摔过的水壶喝了几口——他没注意到,壶底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花粉。没过多久,他就倒在草堆上抽搐起来,脸色发青,嘴里反复呢喃:“红鞋……红鞋女……花下有棺……”
李承道立刻掐住赵阳的人中,同时从木箱里掏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番茄沟的方向,盘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煞气太重,还掺了生人血。”他摘下眼罩,左眼的疤痕泛着红光,“婉儿,你看他的舌头。”
林婉儿掰开赵阳的嘴,倒抽一口冷气——赵阳的舌尖上,沾着一丝粉色的汁液,和白天在村长袖筒里看到的粉渍一模一样。“是番茄花的毒?”她突然想起《南疆煞事录》里的记载,指尖的铜戒烫得厉害,“师傅,是‘花煞术’!用活人精血喂花,借花期引煞,刚才赵阳喝的水里,掺了带煞气的花粉!”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是村里的方向。李承道背起赵阳,林婉儿攥紧桃木剑,两人快步往村里跑——刚到村口,就看见周富贵带着几个帮工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他绸缎衫上沾着泥,手里攥着一个生辰八字帖:“死了!又死了一个!是我的帮工,生辰八字带火,早上还好好的,现在人没了!”
师徒三人跟着周富贵往番茄地跑,粉雾比傍晚更浓了,呛得人睁不开眼。林婉儿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番茄花,线是用金线缝的,鞋底沾着粉色的汁液,顺着鞋跟滴在地上,在泥土里晕开小小的圈。
“红鞋!”林婉儿惊呼,这正是赵阳梦里念叨的红鞋。就在这时,村口传来疯妇陈阿婆的叫喊,她拄着拐杖跑过来,手里的干枯番茄花掉了一地,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指着红鞋尖叫:“是她!是马月娥!二十年前的马月娥!她从土里爬出来了!她要索命!”
陈阿婆的尖叫像根针,刺破了番茄沟的死寂。粉雾似乎被这声音惊动,竟簌簌往下落,露出番茄地里歪歪扭扭的脚印——从禁地深处一直延伸到红鞋掉落的地方,脚印边缘沾着粉色汁液,像是赤脚踩过刚摘的番茄花。
马老根的脸在暮色里白得像纸,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袖筒里的铜钥匙硌得肋骨生疼。“别听她胡咧咧!”他突然拔高声音,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马月娥二十年前就死了,是她自己作孽,跟我们没关系!”
“作什么孽?”李承道扶着赵阳,目光落在马老根藏在袖筒的左手上,“是作了‘偷卖番茄种’的孽,还是作了‘碍着村长发财’的孽?”他话音刚落,林婉儿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白天在老槐树下捡到的,上面用炭笔写着“月娥”两个字,旁边画着番茄花,花瓣数娘正好是二十片,“二十年前,马月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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