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想走,却被袁某拦住:“开个玩笑,师姑娘何必当真。但有一句袁某要告知于你,这淮洛城中黑云压境,风雨欲来,师姑娘可要早做准备才好。”
师雪妍蹙眉,回身问道:“你的意思是……宫里?”
袁某点了点头,低声道:“那日之事袁某略有耳闻,如今皇后失了全部助力,必定会孤注一掷,而师姑娘维护苏贵妃,师家因此站定了立场,皇后若要有所动作,首当其冲便是师家与苏贵妃,你兄长忙着御庭司之事,家里难免疏忽一些,师姑娘万事小心。”
这倒并不意外,她早便知道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只不过防也防不了,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默了默,忽道:“不知袁大人是如何与我兄长成为好友的?”她实在好奇,两人的性格不同,家世不同,三观也不太一致,可就是关系很好。
“你兄长……”他忽然神色微敛,后又抬头望夜淡然一笑,道:“他规行矩步,却纯善至情,虽与我性情不合,但他揆理度情,某与之相得甚欢。”
师雪妍暗暗点头,她兄长确是这般的人。但她侧头望向袁黎,却觉此人言语亦真亦假,惟恍惟惚,难以看清。
“袁某也想问师姑娘一句,你觉得流云斋的言先生如何?”袁黎笑道:“师姑娘别误会,袁某只是好奇。”
“看法……”师雪妍轻轻皱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这么私密的话题在此处问好么,他总觉袁黎不是纯粹想听八卦,正好她偏偏不想遂了袁黎的意,便装傻充愣:“言先生为人平直,蹈矩践墨,乃是众学子典范。”
袁黎微勾唇角,继续道:“那你如何看蓁将军?”
师雪妍想也未想,答道:“齿少心锐、武艺超群。”
“那淮安王呢?”
南凌延月?师雪妍怔愣片刻,竟不知找什么词来形容这位手握大军的亲王。曾经她认为南凌延月雄才大略,杀伐果决,令人望而却步,可相处下来却觉他光风霁月,嵚崎磊落,正应了那句——威仪之盛,如珪如璋。
如此矛盾的一人,她实在找不到一个词来精准的形容他。
袁黎见她不答,谑然一笑,道:“看来师姑娘心中摇摆不定的原因在于此,哎……可怜了蓁将军与言先生。”
师雪妍当即不悦道:“我敬重他,并无其他。”
“是么……”袁黎道:“既然如此,不知师姑娘心中真正想与之相伴的人是谁呢?”
这话题如何从朝廷局势牵扯到她的个人问题的?师雪妍不耐烦回答他这种问题,干脆答道:“这与你何干?”
“是无关系。”袁黎叹了一声,道:“只不过袁某看着你们一对对痴男怨女,唯有袁某孑然一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说难不难受?”
师雪妍白他一眼,道:“若是袁大人能管好自己的嘴,想来还是有女娘倾心相待。”她想了想,蹙眉又问:“什么叫一对对的,袁大人又听到什么八卦了?”
“不是听到,而是看到。”他对师雪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躲到石山后面去。师雪妍还未弄清状况便被拉了进去,两人做贼一般蹲在石山下。
只见白家小公子在院中急急而过,那速度,像是在逃难。
“白矜书!你给我站住!”
师雪妍心中“咦”了一声,竟然是韶怡。而那跑得像是被鬼追一般的人就是白家那沉迷炼丹修道的小公子白矜书。
她还道白大人跑了唯一的儿子怎的还有心情办家宴,原是悄悄把人找了回来。两人的婚约还在,这位白大人前几日还跑到师老头的跟前哭诉,说如今长宁侯倒了,皇后也怀不了龙胎,眼看韶氏已是强弩之末,他的儿子与韶怡的婚约还挂在那,被那些同僚指指点点不说,还讥讽他夤缘攀附、附炎趋热,他现在是进退两难,既想退婚,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退。
师为敬本就知自己这个好友有倚草附木之心,但都是为了儿女,日后自家女儿要嫁,儿子要娶,自己也会挑眼筛选一番,这寻常人家的看不上,只会在世家贵族里挑,比之白大人也好不到哪里。
都是为了儿女计较。
师老头叹了一声,推己及人,便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如继续让白矜书在道观里住着,待韶怡忍不住先退了婚便万事大吉,这样既能保全韶怡的名声,又不至于得罪皇后。
白大人一想,这主意倒是不错,但他那小儿子先耐不住清苦,从道观里又偷跑了回来。白大人无法,只得先让他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可这府里的人一忙起来便忘了管他的饭食,这偷溜出来觅食的间隙,正好碰见了出来透气的韶怡。
两人一个逃一个追,袁黎忍不住帮了韶怡一把,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扔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那白矜书被突然出现的石块绊倒,痛呼连连。
韶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他,而后笑了一声:“你跑什么?”
“你追我做什么?”
“自是有话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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