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靖突然推开陶悦。
他染血的背影挡住破空而来的三条触须，骨锯与金属碰撞出蓝紫色的电弧。
“左肋第七根！”他喘息着喊出解剖学定位，陶悦的纳米机器人立刻将弱点坐标投射在视网膜上。
冷冻喷雾罐滚到陶悦脚边，她扯下颈间的银链缠住罐口。
这是三年前邬靖送她的生日礼物，此刻链坠上的手术刀挂饰恰好卡进保险栓凹槽。
当怪物胸腔的胚胎化石开始脉动时，她将改造后的喷雾罐掷向半空。
“低头！”邬靖的警告与爆炸声同时响起。
液氮混合着银链传导的共振波，在青铜兽胸腔炸开直径二十厘米的冰霜漩涡。
陶悦扑过去抓住邬靖的腰带，两人借着气浪翻滚到变形的防爆门背后。
金属碎片如暴雨砸在门板上，陶悦感觉到邬靖的胸腔在剧烈起伏。
他的左手仍死死护住她后脑，右手却以专业级持刀手势握住半截钢筋——那是他惯用的手术持笔式。
“第三肋间隙，斜四十五度角。”陶悦抹掉糊住眼睛的血污，纳米机器人已将怪物弱点分析成三维解剖图。
邬靖突然将钢筋塞进她手里，自己则扯开急救包绷带缠住血流如注的右臂。
“我当支点。”他把绷带另一端系在排水管上，染血的医用平板显示出实时生物力学模型。
当青铜兽拖着半冻结的躯体冲来时，邬靖用身体拉紧绷带形成绊索，陶悦趁机将钢筋刺入冰霜漩涡的中心点。
钢筋尖端传来血肉的触感，陶悦恍惚想起第一次做尸检时划开胸腔的阻力。
胚胎化石在强光中碎裂，迸射出二十八枚与十六面体碎片相同材质的结晶体。
这些晶体悬浮在空中，排列成她经手过的二十八起重大案件的受害者出生日期。
青铜兽发出最后的哀鸣，金属鳞片如退潮般剥落。
陶悦跪在浑浊的积水里喘气，发现那些黏液凝结的神经突触结构正在消散。
邬靖的白大褂几乎被血浸透，却用没受伤的手替她擦掉脸颊上的黏液。
“你的小腿……”他声音突然卡住，喉结滚动着咽回后半句话。
陶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裤管裂口处裸露的皮肤——二十年前被铁链磨出的伤疤正在泛红发烫，与空中悬浮的结晶体产生同步脉动。
防爆门外传来增援人员的呼喊，声波震碎了最后几片黏液结晶。
陶悦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十六面体，看到邬靖虹膜里的金色纹路已褪成琥珀色。
他口袋里的诊断报告露出一角，CT影像上熟悉的脑瘤位置让她心脏骤停——正是三年前导致母亲失明的那种变异型。
邬靖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将染血的诊断报告揉成团扔进排水渠。
“别看。”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掌心共振波造成的灼伤，身后逐渐清晰的警笛声中，二十八枚结晶体悄无声息地渗入地砖缝隙。
陶悦把脸埋进他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肩窝，听到他心跳声里夹杂着不规则的杂音。
悬在屋顶的钟乳石状结晶突然全部坠落，在积水中映出两人依偎的倒影。
那些扭曲的波纹里，某个DNA模型的碱基对正悄然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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