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亲手拎着一个食盒，笑盈盈地走进殿内。
李湛站起身来笑道：“这些宫女们是都不拿俸禄了吗？
怎地让主子自己拎食盒呢？”
说话间元春已经将食盒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
“并不是她们偷懒，而是我自己要拿的。
这是给你送的吃食，我自己拿着才更放心些。”
李湛将元春的手牵起，轻轻地揉捏起来，“贵妃有心了。
让朕给你揉揉。”
元春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
给陛下做些事情，我甘之如饴呢。”
几句话说得李湛心头柔软，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东宫的日子。
她还是那样娇软的一个小姑娘，总喜欢窝在自己怀里听自己说话。
李湛忍不住把人拉到怀里，轻轻在她发间一吻，“这阵子事情忙，朕都好久没去看你了。”
元春搂着李湛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臣妾知道陛下忙，所以也想为陛下分忧。”
李湛笑道：“你要如何分忧？
要帮我批折子吗？”
元春笑着抬起头来，“那臣妾可不敢，也没有那个资质。
臣妾愚钝，只能在生活琐事上为陛下分忧。”
李湛拉着她坐下，“那你说说要如何为朕分忧？”
元春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妾身想把松儿送给皇后。”
“什么？”李湛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臣妾想把松儿送给皇后。”元春眼神坚定地说道。
李湛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春端正身姿，双手握住李湛的手，“陛下，我虽不知大皇子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娘娘为了他的身子没少劳心劳神。
我也知道母子连心，儿子病了，做娘的是一定不好受的。
但我也知道，娘娘身份不同，大皇子身体不好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元春虽然句句没有说透，但是李湛却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民间的孩子夭折实属常事，即使在皇家，也并不少见。
李桦体弱，罗氏心焦，一来是因为她是母亲，母子连心，二来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她需要有一个儿子来保证她的，以及罗家的地位。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听说李桦会失去生育能力的时候，他夫妇二人都会难过至此了。
只不过，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儿子活着确实是比能不能做皇帝更为重要的。
但是在确定李桦会是失去生育能力之后，罗氏也肉眼可见地变老变憔悴了。
也许她觉得她辜负了孔皇后，辜负了罗家。
但是要让罗氏再生一个儿子，显然也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李湛问道：“你为何愿意把松儿送给罗氏？”
元春苦笑了一下，“说愿意并非我本心。
但是我和松儿欠了娘娘两条命。
若不是娘娘，我们母子俩都不一定能活到今日。
所以当他平安诞生的那一刻，我就暗自决定，他是我的儿子，更是娘娘的儿子。
如今娘娘的状态看着非常不好，也许把松儿放到她的名下，对她能是个安慰。
而且松儿年纪还小，平日里同娘娘处的也情同母子。
即便从现在起告诉他皇后就是他的亲娘，想必他也是能接受的。
再大一些，也就真得这么认为了。”
李湛又问道：“你真能舍得？”
元春抿了抿嘴，“骨肉亲情，平心而论，有几个人能如此坦然地把儿子送人呢？
但说起来，皇后是一国之母，松儿本来也是要叫她一声母后的。
只不过，我现在是把这个身份给他坐实了而已。
再说了，我还年轻，我还能有自己的孩子的，是不是？”
说着她抬眼看向李湛，眼睛里满是真诚。
让李湛相信元春这么做是真心出于对罗氏的考虑，而不是想要有什么算计。
李湛把元春紧搂在怀，“你真是我的好春儿，傻春儿。
你放心，你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会有好多好多孩子！”
元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您是不是也听说我姑姑又有了身孕的事儿？
大家都说她是多子多福的命。
有道是‘侄女像家姑’，我们两人本就长得有几分相像，说不定这多子多福的命也是相像的呢。”
李湛看着言笑晏晏的元春，心中既是感激又是疼惜。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一吻终了，两个人都有些情动。
李湛抱起她就往殿后走去。
元春挣扎道：“皇上，于理不合啊！”
李湛声音喑哑，“我是皇上，我说合适就合适。”
不一会，守在门外的德公公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低吟浅唱之声。
他连忙把其他几个宫女太监都赶走，独自守在门外。
德公公心中暗道，这贤贵妃，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第二天，元春穿了件素淡的衣裳就去了凤栖宫。
两个人紧闭大门谈了良久。
待罗氏喊人进去伺候的时候，只见两人都已经哭花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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