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的沉默像一块顽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激起层层涟漪。
天可汗的脸色由阴转怒，最终化作一片铁青。
他猛地起身，龙袍猎猎作响。
“好一个秦乾，竟敢在朕面前装聋作哑！来人啊！”
两旁侍卫应声而出，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侍卫的刀剑已然出鞘，映着殿内摇曳的烛火，闪着刺骨的寒光。
秦乾心中一凛，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惧色。
他挺直腰杆，坦然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然而，预想中的刀剑加身并未出现。
天可汗怒吼一声，却并非指向秦乾，而是转向了殿侧侍立的几个官员。
“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分忧，却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朕今日便要杀鸡儆猴，以正朝纲！”
话音未落，侍卫的刀剑已如闪电般落下。
鲜血喷溅，惨叫声响彻大殿。秦乾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官员倒在血泊之中，身体微微颤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恶心，是对这草菅人命的暴行的厌恶。
天可汗的目光再次落到秦乾身上，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秦卿，你看到了吗？朕并非嗜杀之人，只是恨这些蛀虫败坏了朕的大武江山！”
秦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淡淡说道：“陛下圣明，只是草民不明白，这与草民的铁矿来源有何关联？”
天可汗走到秦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秦卿，朕知道你心善，见不得这血腥场面。朕也不想再杀人了，只要你告诉朕铁矿的来源，朕便既往不咎，如何？”
秦乾心中冷笑，这天可汗果然狡猾，竟用这种手段来逼迫他。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陛下，草民的铁矿来源，乃是不传之秘，恕草民无法奉告。”
“冥顽不灵！”天可汗怒吼一声，“来人，将秦乾打入天牢，严刑拷问！”
侍卫正要上前，却见肆梅和呼延羽突然闪身而出，挡在秦乾面前。
“陛下息怒！”肆梅沉声说道，“秦乾对草原有大恩，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呼延羽也跪下说道，“秦乾医术高明，曾救过无数草原百姓的性命，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天可汗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肆梅和呼延羽竟然会为了秦乾求情。
他沉吟片刻，挥了挥手：“罢了，看在肆梅和呼延羽的面子上，朕就饶你一次。但你必须将‘黑金’的制作方法献给朝廷，不得有误！”
秦乾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以脱身。
他拱手说道：“陛下，‘黑金’的制作方法，草民可以献上，但草民绝不会为陛下打造兵器！”
天可汗脸色一变，正要发怒，却见秦乾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递了上来：“这是‘黑金’的制作方法，以及如何改良炉灶，提高燃烧效率，减少烟尘污染的技巧。还请陛下过目。”
天可汗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
他越看越是心惊，这册子上记载的不仅仅是“黑金”的制作方法，还有许多关于冶炼、建筑、医学方面的知识，其中一些技术甚至连大武的工匠都闻所未闻。
天可汗摆了摆手，如同驱赶一只扰人的苍蝇：“既如此，秦卿便退下吧。好生琢磨如何为朕的大武效力，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话语中虽有笼络之意，却也暗藏警告，如同草原上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潜藏的暗流。
秦乾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大殿。
殿外的寒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今日之事，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天可汗的野心，迟早会将他卷入其中。
待秦乾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天可汗的目光转向了肆梅，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蓝儿，这秦乾，可是你部落的贵客啊。他这‘黑金’的秘方，你当真不知晓？”
肆梅巧笑嫣然，草原儿女的爽朗中透着贵族的优雅：“父汗说笑了，秦乾行事向来神秘，他的秘密，女儿又怎会知晓？女儿只知，他于我草原有大恩，他的‘黑金’，也让我部落的子民受益匪浅。”
天可汗眯起了眼睛，肆梅的话滴水不漏，让他无从下手。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也退下吧。朕乏了。”
肆梅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大殿内，只剩下天可汗和呼延羽。
天可汗看着呼延羽，眼中满是怒火：“呼延羽，你倒是好本事！一个男人，你都笼络不住！”
呼延羽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父汗息怒，儿臣……”
“息怒？朕如何息怒！”
天可汗怒吼道，“你二妹，恐怕心思已经不在大武了！她眼里，只有那个秦乾！只有那该死的‘黑金’！”
呼延羽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父汗的怒火并非完全指向她，而是指向肆梅，指向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草原部落，如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
“下去吧！”天可汗疲惫地挥了挥手，“朕不想再看到你！”
呼延羽如蒙大赦，连忙退出了大殿。
大殿内，只剩下天可汗一人。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心中烦闷不已，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猎物，挣扎不得。
他拿起一份奏章，上面写着：草原各部，皆受“黑金”之惠，纷纷请求朝廷推广此物。
更有部落请求，希望秦乾能为他们打造煤炉，以抵御寒冬。
天可汗的眉头紧锁。这秦乾，不过一介草民，却在短短时间内，赢得了如此多的民心，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他带来的“黑金”和煤炉，看似方便了百姓的生活，却也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翻开另一份奏章，上面写着：秦乾在草原上，教授百姓种植新的作物，改良牲畜品种，甚至还传授了一些医术。
草原各部，对他感恩戴德，奉若神明，如同草原上的神祗，受人敬仰。
天可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秦乾，分明是在收买人心！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是为了百姓，实则是在为自己积攒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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