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钥匙的凤鸣声仍在山谷间回荡，林羽的手掌被烫出一圈红痕。
他攥紧这件从古墓里带出的旧物，指缝间漏出的赤金光芒像活物般扭动。
苏瑶的鞭梢突然"滋啦"冒起青烟，她骂了句粗话甩手将长鞭浸入溪水，蒸腾的水雾里浮起半片烧焦的蛇鳞。
"这光里有火毒。"玄空长老的禅杖重重顿地，杖头铜环震颤出梵音，众人周身顿时笼上一层淡金屏障。
老和尚的袈裟无风自动，露出胸口狰狞的灼伤旧疤，"二十年前老衲在昆仑山......"
清风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
紫儿的机关鸟急急俯冲下来，鸟喙里吐出的冰晶药丸在半空划出弧线，却被他侧头躲过。"省着点用，"他抹了把嘴角，嬉笑着指向东方天际，"那青芒看着比我还邪乎。"
林羽腕间的火纹突突跳动，像是要挣脱皮肤。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古墓石棺里初见这枚钥匙的情形——棺盖上二十八星宿的银砂突然流动，凝成朱雀振翅的图案扑进他掌心。
此刻钥匙在他怀里震动得愈发剧烈，竟隐隐与启明星的青芒形成共鸣。
"退后！"灵虚子道袍翻卷如鹤翼，桃木剑尖挑着的符纸刚触到光柱就化作飞灰。
老道士踉跄后退时，林羽瞥见他藏在袖中的龟甲裂开细纹。"四象归元阵要压不住地火了，"他声音发颤，"这钥匙是阵眼，更是钥匙......"
话音未落，山岩缝隙突然喷出硫磺味的黑烟。
苏瑶拽着清风的后领往后拖，他染血的衣摆擦过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这时候还装英雄？"她瞪了眼想要上前的林羽，"你怀里那玩意儿再烫下去，咱们都得变叫花鸡！"
紫儿的罗盘突然"咔嗒"弹开三层铜盖，磁针疯转着指向每个人。
当针尖掠过林羽时，盘面浮现出细若蚊足的古篆——"荧惑守心"。
少女沾着机油的指尖抚过罗盘边缘的星图，机关鸟发出示警的尖啸。
"当年凌家建造四象归元阵，用二十八件神器镇守四方。"她声音发紧，机关鸟的翅羽簌簌抖落金粉，"若是阵眼移位......"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众人头顶的星空开始扭曲。
林羽怀中的钥匙挣脱束带冲天而起，却在三丈高处被苏瑶的银链缠住。
女侠手腕翻转绞住链身，靴底在岩石上擦出火星："发什么呆！
真要让它飞了？"
林羽足尖点地腾空时，腕间火纹骤然发亮。
他看见钥匙表面浮出细密鳞纹，恍惚间竟像是握住了活物的脊椎。
炽热的气流掀开他束发的缎带，漫天星斗在视网膜上拖出残影，恍惚化作二十八宿的银色轨迹。
"松手！"玄空长老的禅杖破空而来，杖头铜环不偏不倚撞在钥匙正中。
梵唱声里，林羽感觉有冰凉气息顺着掌心漫入经脉，勉强压住沸腾的气血。
老和尚的叹息混在风里："痴儿，阵眼认主，你早就是局中人了。"
启明星的青芒在这一刻暴涨，山谷两侧山壁浮现出琉璃色的经络。
清风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他胸前渗血的绷带里，隐约透出与星芒同频的青光。"什么时候受的伤？"紫儿扑过去扯开他衣襟，瞳孔猛地收缩——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里，嵌着半片青铜残片。
林羽突然想起三天前的雨夜。
他们在破庙躲雨时，清风笑着说要给大家猎只山鸡加餐。
当他拎着湿漉漉的野味回来时，后颈似乎沾着某种闪着青辉的碎屑......
钥匙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将他的思绪扯回当下。
七道流光在云海中聚成朱雀虚影，振翅时洒落的火星点燃了整片夜空。
灵虚子哆嗦着摸出三枚铜钱，却怎么都摆不成卦象。"四象错位，荧惑入命宫，"他盯着林羽手腕越来越亮的火纹，"林少侠，这钥匙在吸食你的命火！"
苏瑶的银链寸寸崩裂，她反手甩出十二枚柳叶镖织成光网。
林羽在坠落时看见紫儿仰起的脸，少女鼻尖的灰渍被星光照得发亮，眼里晃动着比火光更炽热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那个制作机关鸟的雨夜，紫儿捧着淋湿的图纸跑来他房里，发梢滴着水却笑得狡黠："羽哥你看，这里要接北斗七星的轨迹......"
钥匙挣脱束缚的瞬间，林羽腕间火纹突然蔓延成朱雀图腾。
他听见自己血脉里响起古老的吟唱，恍惚看见琉璃宫阙中有七盏青铜灯次第亮起。
当最后那簇火苗蹿升时，怀中的宝物突然安静下来，温顺地落回他掌心。
东方天际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启明星的青芒里缓缓浮现出角宿星纹。
紫儿的罗盘"啪"地合拢，机关鸟收拢翅膀停在她肩头。
林羽摩挲着钥匙表面新生的纹路，那里隐约组成了"心宿"二字。
"看来要凑齐二十八星宿的印记。"玄空长老的禅杖在地上划出深痕，杖头铜环指着青芒最盛处，"下一盏灯，在青龙七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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