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冷着脸让他们进来。
“教主，夫人。”三人恭敬行礼。
张无忌手臂上的伤已简单包扎好，只是白纱外还透着殷红的血迹，看上去伤的不轻。
“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这是林焕第一次对张无忌没有好脸，他看着这孩子长大，哪知道他越长越歪，什么都想管。
张无忌羞愧低头，呐呐无言。
“当真是因为在西域那次，灭绝师太打你那三掌，你记恨她？”
问归问，林焕不觉得张无忌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八成又是善心发作，不顾后果。
“不！我从未记恨灭绝师太！我自不量力从师太手下救人，重伤在她掌下是理所应当的，这次……我……”
杨不悔快速接道：“我来说吧！禀教主，是我求无忌哥哥帮忙的，我不想失去爹爹！”
杨逍叹了口气。
张无忌解释道：“我以为凭我的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可以将杨左使和灭绝师太的功力转移……但我施展武功的时候刚好破坏他们比拼内力的平衡，竟然让灭绝师太重伤去世。”
“你自以为学了些武功就可以傲视天下英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擅自插手生死战，把因果转到你自己身上！峨眉怎么看你，又怎么看武当？！”
张无忌热泪盈眶，低声道：“纪姑姑临终前将不悔妹妹托付给我，我实在不愿意看她失母又丧父。”
“你是好心了，结果呢？现在怎么办，把你的命赔给灭绝师太？到时候就是武当、峨眉和明教的大混战！”
张无忌悔恨交加，他小时候从冰火岛回来，亲身体会过各大派如何逼上武当山，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他故意出手害死灭绝师太，他死不足惜，若是让峨眉和武当反目成仇，他就是武当的罪人，对不起父亲和太师父！
“眼看着要反攻大都，你搞出这种事来分裂中原武林，倘若因为此事让元朝继续苟延残喘，你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能赎罪！”
张无忌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林伯伯怎么处置我都好，我绝无怨言。”
“你接灭绝师太三掌不死，就以为峨眉的武功平平无奇？殊不知，你是运气好，命大！三成力的飘雪穿云掌，七成力的截手九式，十成功力的佛光普照，为什么最厉害的第三掌你毫发无损，想过吗？”
张无忌茫然道：“灭绝师太手下留情……”
“错！她或许起了爱才之心，但是殷野王出现之后她反而不能留手。灭绝师太之所以伤不到你，是因为佛光普照那一招以峨眉九阳功为基，你学到完整的九阳真经，而峨眉九阳功只是郭襄悟出来的残篇！”
“啊！我……那崖底的猴腹中……”
“你经历武学奇遇，是你运气好，运气也算实力的一种。这件事会怎么结束，就要看你接下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什么？”张无忌没听懂。
林焕懒得解释，挥手道：“回去吧。”
教主没有立刻处置他们，杨逍反而觉得不安，他看灭绝师太武功尽失，同样自废武功，期盼仇怨就此消泯，让峨眉原谅不悔和张无忌的鲁莽罪过。
可是灭绝师太去世，这事就不一样了，峨眉派的周掌门，一身武功似乎已无人能敌！
杨逍和两个孩子心事重重回到住处歇息。
林焕发了会儿呆，然后叹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办？”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那张无忌可能要死啊，周芷若那一爪子真够快的，比我在灵蛇岛看到的那次又有进步！”
梅超风道：“死不了，周掌门没有杀意。”
“对哦，你能感觉得到！”林焕稍稍放下心。
“我猜这事最后会不了了之。杨逍自废武功，众人定然相信张无忌所作所为不是他的安排。”
林焕想了想，认同梅超风这个说法，对习武之人来说，武功全失比死还难受，有的人宁死也不愿接受自己成为废物。
屋外吹来一阵冷风，飘扬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林焕倚在门口，说道：“三月份还下雪？灭绝师太离世这一日，天象异变，真巧。”
“天象？”梅超风忽然想起曾经见过的白焰海火，她走到林焕身后，轻轻跳到他背上。
“嗯？怎么了？”林焕稳稳托住她。
“想看雪。”
林焕背着她出了木楼，顺着山道慢慢走，雪越下越大，他们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梅超风趴在男人的背上，双手环住他脖颈，上一次她被这么背着还是中了欧阳锋的蛤蟆功那次，她因伤重，昏昏沉沉很少清醒。
林焕脚下踩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口中道：“我应该携恩图报对不对？我帮过你那么多次呢，让我玩玩你的手怎么啦？”
“去玩大马猴。”
“我夫人是你，不是猴！”
“这有什么好玩的？”梅超风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晃。
“我喜欢！对了，你的长指甲后来怎么不留了？还有我那个勾丝的袍子你还没赔给我呢！”林焕过目不忘，小肚鸡肠，大事小事都记的特别清楚。
“因为你总让我剥蛇剖鱼。”
“哈哈哈！”林焕大笑，他们确定关系后再提起从前的事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梅超风把林焕头上的雪花拂去，只他耳上的落雪很快化掉，留下冰凉的水渍。
“一世平安，福寿绵长。”梅超风在他耳边呵气。
林焕缩了缩脖子，干笑道：“你发现了啊，好吧，我承认，那块玉，我有私心。”
“我认得你的字。”
林焕边走边道：“其实这事不值一提，只是保持容颜不老的小法术而已。因为你仔细对它，一直贴身带着，所以后来时隔二十年再见，你和你小师妹看上去差不多大。”
“……可惜，那玉不见了。”
林焕随口道：“你现在不用法术维持也不会老啊，没事。”
梅超风没说话，侧脸贴在他背上，聆听心跳。
“你很想要的话，我再送你就是了，这次不刻祝福，刻情话怎么样？”
梅超风伸手探到前面，一块红玉坠在林焕眼前，他吓了一跳，讶道：“这是……”
“当年在和林城，我答应你的还礼。”
林焕有些心虚，因为他那时候态度很差，还故意用陈夫人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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