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眉一皱，发出哼唧唧的呻吟，吓得季翎寒赶忙收手。
“宝宝，想摸就摸，不要害羞。”
好贱，季翎寒第一时间想到的，“你现在多重？”
“两百、两百一，差不多。”
“你去部队三年这肌肉真的可以。”
“我还有更可以的。我这三年不仅体力好了，耐力也上来了，持久力更不用说，精力也充沛的很，我可不是白练的。”夜离说着得意起来了，“我的腰胯力量绝对厉害。”
“……”
夜离的嘴唇靠近季翎寒的耳朵，哈出一口气，伸出舌头舔舐耳尖，又轻轻咬住，“我想让你感受感受……”
季翎寒鼻息轻轻“哼”了一下，推攘着夜离，“我感受过了。”
“你没有，我见你那么瘦，怕你散架。要我说，你要是身体再壮些，和之前一样，我能欺负你一整天，你想不想试试？”夜离只是开玩笑，正常人干一天，迟早得见阎王爷。
“……”季翎寒翻身背过夜离。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别生气！求你原谅我！”
“我没生气。”
“那你这样是想让我……”
“夜离！”
“好好好，你扭过来。”夜离满是期待。
季翎寒又转了回去，“干嘛？”
“我问你，你比之前瘦了多少，你之前快八十公斤，你现在呢？”
“少一点。”
“七十五？”
“再少一点。”
“七十。”
季翎寒摇头。
“六十？”
季翎寒也有些不确定，“应该还要少。”
“五十五？”
“应该有这么多吧？”
“再少你人就没了。”夜离有些心疼，摸着季翎寒的腰，感觉一点儿肉都没有，更别说有力量了，“是不是因为注射药物太多，食不下咽，常常作呕？”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就我一个人，阿兰朵和莱斯利有奶粉，我一个人随便吃吃就好，组织交给我的试药那么多，我也没时间吃饭。”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吃不下。安妮都和我说了，你从两年前吃饭就有了问题。”夜离的眼角含着泪水，“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不要想着一个人扛着，一个人保护我，我是成年人了，我不需要被保护，尤其是你。”
季翎寒缄默，他从床上坐起来，背着夜离的面脱掉了高领上衣，嶙峋的背脊上满是针眼，针眼的直径也不同，他的脊椎骨上的针眼格外明显，红里透黑。他把胳膊从袖子里伸出的时候，夜离被狠狠地吓住了。
夜离看到的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眼所覆盖的发红发黑的手臂，从手腕一直延伸到三角肌处。
一股热的液体从季翎寒的脖子流下，季翎寒面向夜离，很快，血液从他的胸膛流到了腹部。
他的脖颈和手臂一样。
“看到了吗？”
“你流血了……”
“我知道。”
触目惊心的密密麻麻的针眼让夜离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是这么的近，那些针眼就好像无数来自地狱的眼睛一样盯着夜离，夜离仿佛要被拉入地狱一般，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与窒息感。
“你流血了，季翎寒，流血了！”夜离捂着腹部从床上爬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眩，不过很快就站稳了。他慌忙的找能够擦血的东西，却被季翎寒拽住了。
“夜离，不用找，它流一会儿自己就不流了。”
“你会没命的！要止血的！”
季翎寒的脸色愈发地苍白难看，他修长又冰冷的手紧紧抓着夜离温暖的手不松开，“止不住的……新的针眼与旧的针眼叠加，新的药物与旧的药物交融，难免会有副作用。这些针眼牵动着我的神经，我说话、咀嚼、吞咽，都会让我的喉咙脖颈很疼，我的嗓子里感觉被浇了岩浆一样。我时常会出现呼吸困难，时常会咳血，我的胃也变得不好，什么也不想吃。我尝试过吃一些东西，可我根本吞不下去……我吃流食，起初没什么反应，越到后来，我连流食都吃不下去了，再到后来，我只能靠营养液活着。”
“翎寒，你流的血好多……”
“夜离，我的身体快要垮掉了，有些病发症已经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你的身体不是自我愈合能力很好吗？百毒不侵吗？”
“我……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能承受得住，你不要这么说，翎寒，擦血……”夜离拉着季翎寒往厕所里走。
“夜离……”季翎寒看到夜离发抖的身体后也不打算多说了。
夜离不说话，一边拿着布子给季翎寒擦血，一边吸着鼻子。
季翎寒看见从他的眼睫上掉落了两颗小星星后，就听到了夜离的呜咽声。
季翎寒沉默了，他或许不应该和夜离说这么多……
“我……你让我该怎么面对你啊……我真的不配爱你……我真的是畜牲……”
“夜离，不要哭……”最后的时光了，季翎寒还是想让夜离开心。
夜离哭了好一会儿才不哭了，季翎寒的血也止住了，夜离给季翎寒穿好衣服，拉着季翎寒的手说：“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就抱着我，好吗？”
“嗯……”季翎寒抱着夜离的腰说，“你赶紧钻到被子里，衣服还没干，别着凉了，我去找安妮带几件衣服过来。”
“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夜离亲了一口季翎寒，“你也吃点儿，好吗？”
“嗯。”季翎寒回吻。
季翎寒走出了房间，先拜托了安妮，后跑去了鲍尔的实验室。
季翎寒离开后，王洛洛拿着药剂走了进来。
夜离督了一眼后闭上了眼睛，满脸的不耐烦。
王洛洛朝夜离的手臂上注射药物后说：“X国已经做好准备了，杨正毅会来。”
王洛洛走后夜离才睁眼，他望着密不透风的天花板，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他觉得他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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