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天，谢落和陈暮正商量着，等会碰到了颜梦，三个人去哪聚一聚。
谢落刚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就一直震动个不停。
谢落看了一眼那个手机号码，是来自他那个许久未见也没联系的父亲。
“这个点找你，是知道你考试考完了？”
陈暮右手挎着包，余光瞥到了谢落的手机屏幕。
谢落看了手机屏幕很久，一直没出声。
-
“陈大爷，我来了。”
颜梦背着书包，到了约定的公交站台后，发现只有陈暮一个人在。
路上也没看到谢落的身影，整个公交站台也没看到他，疑惑道。
“他人呢？”
“刚刚接了个他爸的电话，让我们先走。”
“他爸？”
据她所知，叔叔基本上不在家，更别说给谢落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事这么要紧，让他连跟她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走了
“行吧，那我们先回去吧。等他忙完，再约。”
“行，走吧，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颜梦以为那不过是个意外，谢落很快就会解决，可没想到之后好多天，一直到填报志愿那天，谢落都说自己有事在忙。
磨了半天，他才说晚上抽空约。
“我那时真的猜，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颜梦坐在白色大理石桌边，用叉子叉一口小蛋糕，往嘴里送。
高考结束，颜嵩直截了当，说不会给她买任何电子设备，让她自己打工赚。
所以颜梦在打零工时，一直用的都是母亲的备用手机，小群里死寂了很久，谢落突然间就忙了起来，没有一条信息，没有一个电话。
颜梦总是抽空给他单独发信息，谢落回复的时间也不定，赶上他忙，一天没有回复都有可能。
如果不忙，最多聊上几句，他就又无音讯了。
就像是在流水线上工作那样，忙的完全没有时间跟他们聊天。
那时候她好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额头上被轻轻弹了一下，
“我们谁更容易消失不见啊？嗯？”
谢落给她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汤，语气上扬:“你当时到底是不想上灵婧，还是不...能...上灵婧？”
谢落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包括她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秘密。
“要不要和我说说？”
颜梦还在细细享受美味的可乐鸡翅，一听他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就不想回答。
白了他一眼，往盘子里吐出了骨头，语气阴森森地:“好啊，那个告诉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愿意陪我找包。要不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这顿饭吃完，咱们就散伙。”
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下车，告诉我为什么没有陪我一起找包。
这个问题埋在她心里很多年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过不去的坎。
她一直在等他，等他自己亲口告诉她。
是好是坏她都能接受，只要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错了，仙女。请仙女先填饱肚子，咱们再继续下半场，好不好？”
滑跪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像以前的他一样。
从头至尾，颜梦没有露出任何谢落想象中的表情，是厌恶，或是惊恐，是害怕，或是胆怯。
她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心疼，越来越红的眼尾，能看出她在极力克制眼泪的出逃。
说的话听上去凶巴巴的，话里话外却都是在给自己找一条不那么痛的退路。
宁愿自己忍痛割爱，也要做第一个走的那个人。
仿佛这样就可以减缓伤痛，像饮下孟婆汤那样，忘却烦心事，奔向新生活。
“那就勉为其难再信你一次。”
颜梦不看他，一味吃着面前那盘可乐鸡翅，还有她的最爱冬瓜排骨汤。
“行，多谢仙女宽宏大量。”
一只基围虾接着一只基围虾落入了她的碗里。
谢落白皙修长的指骨，灵活着剥脱着基围虾的外壳，露出鲜红的虾肉。
直到她碗里的虾，多到可以摆成各式各样的造型。
“够了够了，谢落。”
她真的吃不下了，虽然今天的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颜梦格外开心。
她一直都是一个不爱热闹的人，生日聚会从来没办过，颜梦最喜欢的过生日形式，就是在过生日那天，像其他家庭一样，跟自己的爸妈在一起，开开心心分蛋糕，吃一些好吃的菜。
但这在她的家庭里，注定无法实现。
她不是他们期待的小孩，她的出生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不够，哪里够了，我这一顿饭，哪比得上你那一次给我的多。”
谢落唯唯诺诺，吞吞吐吐地开口。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陈暮说过，她很早就找他计划着他的生日宴会，蛋糕店也去了不少趟。
蛋糕款式，制作时间，加上给他布置房间，一点一滴都是她的心血凝结而成。
“男朋友，夸张了啊。我只是给你做过两个蛋糕，被你说出了几百个的感觉。”
顺着谢落的话，再往下走，越说越矫情。这个话题还是早点掐断为妙。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在这翻来覆去的讲。
“嗯，你怎么没说那一大盒的礼物，还有那份重千斤的信？”
颜梦瞄了一眼他，刚刚还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从何时起，一点一点挪到了她的身边。
“...”
“仙女？”
“...”
“仙女？”
“...”
“老婆？”
颜梦终于转了过去，朝他无奈一笑，“霸总，旧事重提，你又想干嘛？”
谢落突然变得黏黏糊糊的，弄得她心里痒痒的，他真的很懂，怎么才会戳中她的点。
“谢落，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了会告诉我你的秘密，那等吃完饭，我们把话说开。”
颜梦掐住了他的脸，眼睛对准了他的眼睛，要他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我的秘密是你无法接受的，那么...”
那么我们就好聚好散。
从你的生日开始，到我的生日结束。
过往两个多月的日子，感谢你的...
脑子胡思乱想的瞬间，嘴又被堵上了，这次谢落吻得很重，像是在惩罚她，又像是在折磨自己。
“唔....没有那么...我的仙女，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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