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进了灵婧高中以后，高一期末分科交表那天晚上，谢落坐末班车回庄口。
谢桦难得清醒地瘫靠在沙发上，右手拿烟搭在沙发后靠垫上，嘴里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换了，上次回来见他穿的就是这条。
谢落关了门，家里又是一片狼藉，他实在无法忍受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休息。
把书包放回自己房间的桌子上，去阳台的洗衣机那拿了手套，把四处的脏衣服都一点点捡起，收拢到阳台上。
卫生间，客厅，谢桦的卧室，还有进门口换鞋的地方，哪里都有他的衣裤，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天的。
九月初，天气还没有那么冷，一出汗，全身的衣服都得换，更别说这些一凑近就能闻到汗臭味，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衣服。
谢落皱着眉头把一部分放进了洗衣机里，忍无可忍说：“爸，你换了衣服，能别随地乱丢吗？”
颜嵩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怎么，嫌老子麻烦，不想伺候了？”
“...”
“不想伺候可以啊，你别住家里呗。正好你妈给的钱，花完了。别念了，辍学结婚，给我上班赚钱去。”
“...
谢落不语，只是拿上扫把，收拾他留在家里的烂摊子。
谢桦倒也没催他，中午有人请客吃饭，他现在酒足饭饱，心里正舒坦。
谢桦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打牌，牌桌上的人说家里儿子好不容易花钱进了灵靖高中，但学习成绩不好，没拿到奖学金。
倒是他儿子据说考了年级第一，拿了奖学金，数目还挺可观。
“儿子，爸听人说，你拿了奖学金啊？”
谢桦迟疑地开口。
“嗯。”
“那奖学金现在在哪？”
谢落刚把扫出来的一堆垃圾倒进垃圾桶里，放下扫把。
谢桦就朝着他冲了过来，“是不是在你书包里？”
没等谢落回复，就急头白脸地去他房间里拿过他的书包，拉开所有的拉链，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谢桦眼神呆滞，不甘心地把书包里里外外又翻了一遍，包括掉落出来的书籍也全都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爸，初中三年，我的房间你翻了多少遍？自己心里没数吗？”
谢落手上的活没停，也没走到谢桦的身边去，这个点他出现在家里，本来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事，不作妖是不可能的。
“啊哈哈哈哈，那爸不是想问你借点钱，爸爸保证，你今天借给爸，爸爸晚上赢了钱，明天就给还你。”
“能翻的地方，你不是都翻过了。我没钱，我这学期吃饭钱，还是问别人借的呢。”
如果不是有奖学金撑着，谢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谢落不是每次回来都能碰到谢桦，除了刚进初一，谢桦给了他一些钱，之后就再也。
甚至谢桦每次回来吃饭，吃的也是谢落自己花钱买的菜。
让谢桦给钱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他不打电话骚扰母亲，问她要更多的钱，填满他的深渊大口就很不错了。
“你TM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别人说，这个程度肯定能拿奖学金，到现在没见你给我一点。”
谢桦终于收不住了，没有拿到钱，阴森的脸色一下就出来了，说话也像个疯子。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都转给那个贱人了？”
“啊？我在家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你呢？你就背着我，把钱打给她？"
谢桦走到客厅，抄起桌上的酒瓶，对着谢落所在的方向，就是一个猛砸。
谢落背对着他在套垃圾袋，啤酒瓶砸在他后背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谢桦手上又拿了一瓶啤酒，怀着狰狞又恐怖的眼神走到了他的边上，“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高二的学费我一分都不会出。”
谢落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跟他面对面站着，“，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谢桦上了高中之后，联系褚华的频次越来越高，左右不过是说的那些垃圾话，让她赶紧滚回家，再不回家，儿子没钱上不了学。
褚华几乎都是直接挂断，没有拉黑是顾及儿子还在那，从谢桦的口中，还能知道一些儿子的现状。
“行，一分都没有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妈。”
“儿子不待见老子，心心念念都是那个抛弃你的母亲。初中不回家养我，到了高中更不会回家了。是不是她给你洗脑了，啊？”
谢桦算计了一下自己之后的处境，儿子不回家做饭，他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奖学金要是都给那个女人了，他一定要问那个女人要钱。他就不信那个女人能不管他儿子的死活。
颜嵩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次褚华接的很快，谢桦专门开了免提，“喂，给我弄点钱， 儿子的奖学金都在你那吧。真是我的好儿子，一分都没给我。”
那边静默了很久，传来褚华坚定的声音，“我没钱，儿子上学要用的钱，走的时候都给你了。别来烦我。”
谢桦更无所谓了，把手机往玄关上一摔，手上捋了捋他的头发，“好啊，那就让咱儿子辍学，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上班赚钱，给我养老。”
“我再跟你说一遍，钱都给你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有老公了，你别再打电话来了。我不会接的。”
“嘟嘟嘟...”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谢桦不可置信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理解。
“听见了吗？你妈不管你了，我身上也没有钱供你上学了，儿子。”
“你自己打工赚好不好？一个暑假两个月呢，肯定够赚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回家之前，已经把东西全都放在了陈暮那。
“如果暑假，你拿不出钱来，家里你就不用常回了，你自己看着办。”
流浪汉甩了甩刚刚理好的发型，潇洒地夺门而去。
谢落倒是没什么表情，母亲最怕的就是他对他动手，现在这样，反而顺母亲的意。
母亲一定是有打算了，否则不会这么跟颜嵩说话。
看来今晚，这个家是不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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