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没人说话了。整条街道上，只回荡着马的响鼻声、蹄铁在石板上活动的声音、士兵中结核病患者咳嗽的声音。
副营长打破了寂静。他说：“如果是吸血鬼的话，我们需要更快赶到格罗涅希家。”
也许是附和他，士兵中有一个声音说：“对，现在是白天！咱们不怕吸血鬼的。”
连队长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骑兵们，他们带着的都是马刀，三分之一的人带着弓箭——这样的装备，真的足以对付吸血鬼这样恐怖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怪物吗？他没有立即发表意见。
不过，面对副营长的话，戈塔特还是摇了摇头，他说：“请两位大人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其中有一位猎魔人，对付怪物的专家。”
“猎魔人？”副营长反问道：“一个流浪汉，一个变种人？你派这样的生物，去保护格罗涅希家，大主教的朋友？”
戈塔特说：“猎魔人擅长对付怪物，哪怕小孩子都知道。”
副营长摇头：“正因为我们不是小孩，所以我们不能犯蠢！怎么能派一只怪物去对抗怪物呢？它会不会冲撞到老格罗涅希先生……甚至是格罗涅希女士？”
他的马鞭又一次举了起来，对着戈塔特的胖脸一下一下点着。
戈塔特笑了笑，说：“在吸血鬼出没的危急关头，我相信格罗涅希女士会理解的……毕竟，他们家的出身也挺可疑的……”
“管好自己的嘴。”年轻的连队长冷冷地说。
戈塔特耸耸肩：“那就听您的，不谈这个。不过，处理吸血鬼这种怪物，还有谁比猎魔人更拿手？我觉得，活下来，比体面重要多了。”
连队长犹豫一下，叹了口气，说：“但我们应该在场的。”
戈塔特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可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家好。不瞒您说，大人，我派去的小伙子们，也都是在周围布防。”
想到吸血鬼的威胁，年轻的连队长几乎就要被说动了——如果有些城市卫兵愿意替王家骑兵送死，连队长觉得士官们不会不同意。
但是，他的副营长打断了他。
“不行！贵族的安危，不能交到一个变种人手上！”这位副营长大喊。在他旁边的连队长，看到自己上司眼睛深处银色的诡异光芒。光芒只一闪，下一秒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
这位副营长不再尝试说服油盐不进的戈塔特，而是纵马回身，喝令着骑兵们列队。
连队长和一些骑兵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些骑兵，在军官的威势下，已经开始列队。
在城市守卫路障前方的路面上。
马嘶声与口令声中，骑兵们武器出鞘，已经摆好了一个简易的阵型。
而另一边，面对马匹的冲击，守卫们的路障绝对撑不了一轮。不，一轮都不需要，戈塔特沮丧地想，只要骑兵列队完毕，马匹开始小步跑，自己身后的卫兵会立即跑光。
见鬼，他也许只拖延了十五分钟。
对峙双方无法波及的小巷中、街道边上，这时已经站满了得知消息、来看热闹的居民。
在这个早晨，他们一起床，就听说吸血鬼被抓住了，正在费拉尔大道处刑，然后要献给国王——谣言说，维尔弗瑞尔要吃吸血鬼延长自己的寿命，所以在处刑后吸血鬼的尸体直接运到城堡。
这么稀奇的事情，对于担忧和恐慌了两个月的市民们而言，是天大的令人安心的好消息，于是这事传的特别快，大半个城已经知道了。
唔，他们来了之后，没看到吸血鬼，只看到王家骑兵和城市守卫杠上了，也许还要打起来。这也不错。于是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其中不少人甚至是带着武器来的，他们想干什么，只有天知道。
面对着准备冲锋的骑兵，戈塔特焦头烂额，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人群。
也许，这是他继续拖延下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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