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素素……她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其实是我大哥的女儿。当年我们骗了你们……当年我大哥大嫂吓坏了，觉得我二姐弄丢了你们的的孩子，怕被报复，他们乡下人以前见到的当官的都厉害的很，哪里敢得罪他们一点，当然不知道这是新社会。
于是我大哥想了个主意，把他们唯一的女儿说成是你们的孩子。毕竟两个孩子只差几个月，看起来很像。等以后找到你们的亲生女儿，再告诉你们真相。”
她擦了一把眼泪，声音逐渐哽咽，“今天，我在方师长家附近看到了一个叫‘素素’的小女孩，年纪和你们的素素相仿，最关键的是，她长得像方书记和允和姐。而她的母亲看上去非常年轻，根本不像能生下这么大的女儿……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我猜测，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杨华越说越激动，泪水也流了下来：“方书记，允和姐，我知道这些话让你们生气，甚至让你们恨我们。但我实在压不住心里的愧疚，只希望你们赶紧把亲生女儿找回来，一家人团聚。只要能找到真正的素素，我们家也能把心里的这块石头放下，不再受煎熬。”
听到这里，李允和也跟着哭了起来，双手掩面，喃喃道：“我的素素啊……”也不知道是在哭真素素还是假素素。
方青云则适时露出震惊的表情，但眼睛却紧紧盯着杨华，眼中带着探究和怀疑。
杨华被方青云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绝不能退缩。她想到如果这件事败露，她被方家厌弃，她以后可能会回农村过苦日子，这么一想便越发哭的情真意切起来，连鼻涕也止不住，似乎全然沉浸在真挚的情感中。
“方书记，允和姐，我们家的错我愿意承担，怎么说都行。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那个素素，查清楚真相，这样你们才能一家团圆。我没这个能力查，但我相信方书记您肯定可以。”
方青云做出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你说的这个事对我们家来说太大了，我们需要消化消化。我会去找我大哥问问那个叫素素孩子的情况。你先回去吧。”
杨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这件事能不能先别告诉素素，她一直以为你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我怕她一时无法接受。她在你们家里过惯了好日子，让她回乡下去，只怕会要了她的命。这件事还是得慢慢来。”
李允和听了她的话，哭得更伤心了，似乎这话正戳中了她心中的软肋。
方青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杨华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哦，对了，允和姐，刚才您说有事要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李允和收住哭声，哽咽地说道：“没什么大事，本来想请你来家里吃个饭……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了吧。”
杨华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样，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李允和就对方青云说道：“青云，我们把素素也留下来吧，就当是两个女儿养着。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而且他们杨家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他们心里也很难受，我们应该体谅他们。”
方青云沉思片刻，没有立刻回应，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方青云背着手站在那儿，神情沉默而凝重：“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准备问她，她就主动来说这事了。难道她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已经知道我们知道真相了？”
李允和立刻反驳：“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她哪里会知道？杨华不是说了嘛，今天刚好从她大哥那儿回来，看到了素素，所以才赶紧过来说的。”
方青云眉头紧锁，虽然刚刚杨华表现得满怀愧疚，但从整件事的受益来看，杨家仍然是受益的一方。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把亲生女儿接回来，同时去找大哥问问情况，看今天杨华是不是真去了他那儿。”
李允和对此没有异议，两人便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方素素追了上来，“爸爸，妈妈，你们去哪儿？”
李允和挤出笑容，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属院里玩儿，好吗？吴奶奶已经洗完衣服回来了，等会儿你困了，就让吴奶奶给你洗澡。”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方素素说完，拉着李允和的手，踮起脚说道，“妈妈，我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李允和听了，眼睛更加红了，泪光闪动。
方素素双手搂着她的脖子，甜甜地说道：“妈妈，你们早点回来，我会想你们的。”然后转头看向方青云，“爸爸，我在家会乖乖的，不会乱跑的。”
方青云和李允和心里一软，方青云点点头：“好孩子，去玩吧，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
等两人出了家属院大门，方素素一改之前甜甜的笑容，将衣领放进嘴里使劲儿咬着。
方青云骑上自行车，李允和坐在后座，两人向赵静住的地方骑去。一路上不断遇到县委和县政府的同事，大家都纷纷打招呼。
“方书记，李主任。”
“方书记，李主任，你们出去啊。”
方青云和李允和便强扯出笑容，和他们寒暄应对。
等不再遇到熟人了，李允和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我舍不得素素，真的舍不得。我不会把她送去乡下的，素素受不了那个苦。”
方青云没有应声，他知道妻子此时情绪激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他决定先去大哥家问个清楚再说。
到了青石巷，他们才得知赵静带着王素素去了祠堂上课。
听了陶大娘这么说，方青云和李允和都以为她们是去学习去的，倒都没往赵静是去教书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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