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念一动，肯定是小赵！立即回肘操起了手机。
当来电显示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令他的表情陡然紧张起来，不知道小赵会给他来的消息是吉还是凶？
“喂，小赵，到底是啥情况？”
小赵反倒问他：“老陆，你是啥情况？”
他只好以守待攻：“我没事，马上可以下床活动了。你赶紧讲一讲家那边的情况。”
“哦，老太太没事，正给家里呆着呢。”
“她自己找回去了？”
“是呀，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傻。”
“哦，那就好···”
小赵突然打断：“你那里需要帮助吗？”
“我没事。请你帮我照顾一下老太太吧。她···得吃饭喝水。”
“老陆，难道你不需要吃饭喝水吗？”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小赵露出一丝怨气：“唉，你这个人呀，到了这个份上，还处处想着别人。你现在能不能为自己打算一下？不能让这个傻老太太这样拖累你了。”
他浑身一颤：“我知道···我知道···我对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时，他脑海里都是自己身体所存在的重大隐患。自己有这样的第一次倒下，也许很快就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说不定哪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自己还能给那位可怜的老太太带来啥保障？
小赵并不清楚他此时的心理，还以为他动摇了，趁机问道：“你终于下决心了？”
“这···等我回去再说吧。”
小赵沉默一会，在手机里最后道一句：“你自己要多保重。我明天再去看你。”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但小赵已经不给这次机会了。
他放下手机，再慢慢下床，让自己试探在床边游动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女护士又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进一位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同事。
“您下床了？”
“嗯，我下来活动一下。”
“哦，您恢复不错，但不能走太远，千万不要让自己摔倒，如果想上厕所，斜对面就是，还有坐便呢。”
“我知道了，谢谢。”
他已经连续输了好几瓶药液了，已经产生了内急，但目前先要应酬完护士再说。
女护士又对他介绍道：“我马上要下班了，我的同事小郝会关照您。”
另一位女护士冲他礼貌点点头。
他会以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给您们添麻烦了。”
两名护士交接完毕，刚想一齐退出去，他赶紧叫住：“请等一下。”
她俩同时止步转身：“您还有什么事？”
他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我···饿了···能麻烦您们帮我买点吃的吗？”
那位要值夜班的女护士好奇道：“您没有陪床的吗？”
“嗯，我在这个城市并没有啥亲人。”
女护士低声冲同事嘀咕一句：“有一个小伙子让他给打发走了。
值班女护士思忖一下，随即表示：“您想吃啥，等我交接完，就出去帮您买。”
他赶紧表示：“只要能填饱肚子，啥都行。”
值班女护士又打量他几眼，一声不响地跟头一个女护士离开了。
他在床头怅然呆立一会，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会让人家瞧不起，但有啥办法呢？
他逐渐离开病床，缓缓向门口移动。由于病房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当拐杖的物件。他只能小心翼翼往外走······
当他现身门外的走廊时，一眼就瞥到斜对过的WC标志，这让他精神一振。
在卫生间里，他面对洗手池后面的镜片，再次目睹自己的尊荣。已经好几天没有修饰过面孔，令人感到可怜、沧桑、衰老、邋遢和恶心。
他绝望地伸出拳头，差一点没砸向镜子中的自己，但理智让他克制住了。
他返回那间观察室没多久，值班女护士就为他打包回了饭菜。他本人虽然没有餐具，但值班女护士都为他想到了，不仅饭菜由一次性餐盒盛装，就连一双一次性筷子也没有落下。
他感激地从对方的小手里接过食品袋：“给您添麻烦了，花了多少钱？”
值班女护士淡淡一笑：“您不用客气，赶紧趁热吃吧。”
他再强调一声：“花了多少钱？”
值班女护士很是大方：“没有多少钱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他很是过意不去：“已经够给您添麻烦了，咋能再让您破费呢？”
值班女护士也强调：“这一点钱对我来说，就连皮毛都算不上。而对于您，就连检查费都舍不得的人，难道还执意拒绝人家的好意吗？”
他浑身一震，差一点没让手里的食品袋脱手，不由呆立当场。
值班女护士正面对视他一眼，晶莹的眼眶里充满了怜悯之情。
“您如果需要帮助，就去护理站叫我一声。”
他眼睁睁看着值班女护士的倩影消失在门外，也没有骨气扞卫自己的自尊。
值班女护士给他带来的晚餐并不算丰富，却让他吃得津津有味。毕竟，他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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