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煮好了，晾凉了再砍，鸭还得再煮一煮。
黄芳在厨房里忙着煎鱼，年三十必备的菜，鸡鸭鱼一样不能少。
叔叔和姑姑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黄芳家这栋房子小，一楼的客厅都坐不下了，孩子们都到二楼的房间里玩。
林蔓看到了林小燕说的那个堂姐，叫林雅涵，确实长得很秀气，文文静静的，说话的语调也轻轻柔柔的，但是莫名地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人一多就会到处走，每逢有人到后院来，林蔓都得打招呼。
林蔓的爸爸在这一辈是老大，所以见了男的，林蔓都叫叔叔，因为她实在也分不清谁排行第几了。两个姑姑以往是不回来的，但今年商量好了要一起回来，所以比叔叔们回来得早一些，都在厨房里帮黄芳打下手。
五点多的时候，菜已经端上饭桌了，大人这一桌在屋里吃，小孩这一桌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吃。
这个点各家各户也基本开始吃饭，偶尔有一些人来往。因为孩子们这一桌是在屋子外吃的，见了来往的人都得礼貌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吃。
林蔓就坐在外面这一桌，和一个堂弟一起，带着八个孩子一起吃。
堂弟林振是林小燕大伯的孩子，二十一岁，明年就要大学毕业，长得斯文秀气，但却是走搞笑路线的，一顿饭逗得大家不知道笑喷了多少次。
最小的孩子才四岁，是小姑姑生的，所以小姑姑在里面吃一会儿，就要出来看一会儿，到后来懒得跑了，干脆留在外面这一桌一起吃。
林蔓的左手边是林小燕，右手边是林雅涵，饭吃到一半，两个小女生都没怎么说话。
今晚的鸭子特别好吃，林蔓不吃皮，但林小燕吃，她每次都用筷子帮林蔓把皮撕下来。
看林雅涵的筷子一直没夹鸡和鸭，林蔓便小声地问:“雅涵，你怎么不吃鸡和鸭呢？”
“我不吃皮。”
林雅涵的声音小小的，但却被坐在她右手边的林振听到了。
男生直肠子，大大咧咧地说：“你不吃皮，用手撕掉就好了啊。”
林雅涵眼眸垂了下去，看着那小半碗米饭，“我不想用手，又油又脏，宁愿不吃。”
哎呀，同道中人啊，林蔓也经常这样，以前在外面几乎很少吃鸡鸭，因为用手去撕皮总觉得手上太油了，但其实说到底，就是懒吧。
“用嘴咬掉。”林振又给出一个方法。
“不要，恶心。”
说到心坎里去了，林蔓这两年还好些，能用嘴把这些撕掉，以前是真的不行，看见都反胃，这跟家里有钱没钱没关系，就是生理反应。
“那我帮你撕掉，行吗？”林小燕把脖子往前伸一点，看着林雅涵说。
林雅涵点点头，其实农村的鸡鸭特别香，而且她坐了那么久的车回来也饿了，真的挺想吃，就是因为那些皮看着吓人，她一直没敢夹，现在有人帮她撕掉了，她挺开心的。
林小燕看她点头了，帮她选了一块鸭背上的肉，撕掉皮再放到她碗里。
“谢谢。”林雅涵沾了点蘸料，咬了一口，真的好吃，跟她在市里吃的就是不一样。
吃完饭，林小燕把林蔓拉到一边说话：“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不吃皮呢？”
“可能是以前回来的人不够多，大家坐一桌，她爸妈帮她把皮撕掉了，你又没看到吧。”
“嗯，可能是。”
看饭桌上的林雅涵，林蔓觉得她也不是不好接近，可能就是比较内向吧。
大人那一桌还喝着酒，孩子们这一桌已经收拾好了，把地上的骨头扫起来，准备在空地上放炮。
其实开饭前已经拜拜过了，也放了一轮鞭炮，那一轮几乎是整个村里都在放，除了鞭炮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现在再放，都是小孩子们放一些响炮或者烟花。
响炮真的响，林蔓不敢放，只能放烟花。
林小燕拿根点燃的香，和林振一起点响炮，燃了马上扔。
“小燕，明天咱们到外边放吧。”林振丢了一个响炮后说。
林小燕不甘落后，也丢了一个，“去哪放？”
“河边，炸牛粪。”
“咦，哥，你怎么还敢炸？去年炸起来的东西都飞到你衣服上了，大伯娘给你骂半天，还不知错？”
林振低头看了看今年的战袍，他女朋友送的，有些泄气了，“哦，我忘了。”
但他只丧了几秒钟，又满血复活了，“我不穿我的衣服去还不行吗？”
林小燕翻了个白眼，“那你想穿谁的？谁会借衣服给你穿着去炸牛粪？”
“爷爷，他肯定有旧的大棉袄。”
“你穿爷爷的？”林小燕想象不出那个画面，摇了摇头又去点炮了。
林振没再接着说，眼珠子一转回了屋里。过了几分钟，他又出来了，身上披了一件军绿色的棉袄。
他个子比较高，那棉袄只到他大腿的中间。
“来，看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林蔓看了想笑，精致男大瞬间变潦草村汉。
“哥，你真要这么穿？来，我给你拍个照，让你女朋友好好看看，看完后还喜欢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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