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你今晚有空过来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文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这与他平时一概沉稳的气息不符。
秦葟应下了，在晚八点的时候，提着一个保温食盒来到了警局看望过年也在值守的文涛。
“我老婆让带的汤。”他放眼一瞧，发现办公桌上已经有两个食盒了，便调侃：“门庭若市啊。”
文涛勉强笑了笑，“谢谢嫂子......那些是别的家属犒劳我的，大概也是觉得我过年了还在这查案的缘故。”
秦葟不禁拧起眉头，问什么事？
文涛收回笑意，带他去了监控室。审讯室里头是李槐安正面对着黄伯仲、林知隽两位医生，在做心理测试。
“太怪了，他居然自投罗网，自个儿跑到我跟前，然后说：‘你们快把我关起来，不然他又会跑的’。你说怪不乖，这个‘他’到底是谁？”
秦葟用审视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画面里的李槐安。
他微垂头，额上的碎发挡住了一半眼睛，看起来很是羸弱、苍白，双手老实地搁在桌面上......是很怪。
别说是文涛了，就连没见过他几次的秦葟也觉得他奇怪，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个人。
“他有多重人格？”秦葟问。
文涛微颔首，“目测是的，而且不止双重，根据医生还有顾戎双的描述和推侧，至少三重。”
“那他现在想干嘛？”
“自首。但这只是一个人格的行为，其他两个还没表现出来。”
秦葟有查过多重人格的相关知识，知道其他人格是偶然会出来的，于是猜测：“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些技巧，把其他人格表现出来。”
“对。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紧接着，文涛对秦葟说了一个医生们设计的“情景剧”。
“待会儿你一个人进去，他身上是没有任何利器的，但你也要注意一下安全。你可以打他、骂他，把他的坏情绪逼出来！”
秦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黄伯仲和林知隽两位医生从门里出来的时候，秦葟朝他们打了招呼：“辛苦两位了，过年了还要出来。”
黄伯仲说：“没事。你太太好些了吧，她上次想让我给她催眠来着。”
“她挺好的，不用催眠。”
催眠确实可以让人记起过去的一些事，但秦葟目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他听闻，抑郁症复发的几率是很高的，所以他不会让她冒那个像个险。
林知隽也冲秦葟点点头，说：“现在靠你了，我们在外面看着，务必要激发他的坏情绪。”
于是众望所归的秦葟，他一进审讯室，便不由分说地打了李槐安肩膀两拳，似在发泄情绪，狠狠的、迅速的，教李槐安没有防备之余。
外头的黄伯仲、林知隽、文涛，三人认真地看着监控，均觉得秦葟有着一股蕴藏已久的怒气，以至于他的绅士面具说摧毁就摧毁——他打李槐安是真正用力的，是微微发狂的。
“你个垃圾人！你赔我卿卿！你该死，给她陪葬吧！”秦葟已然紧紧掐住李槐安的颈部。
但他有分寸，不会置他于死地。
只见李槐安本就苍白的脸浮现了青灰，秦葟这才发现他的双手是自由的。李槐安头部一仰，挣开束缚后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问：“她怎么了？”
“她死了！”晴天霹雳的一击。
秦葟揪住他前胸的衣服，狠狠摇了摇他身子，刺激他接受这个事实的可信度，“你把她害死了！她和孩子一起死了！都是你害的！”
“不......不可能！她不会的。”李槐安放大的瞳孔里都是惶恐，唇色白得像寒霜，他甚至忘了挣扎，“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了，你说！她到底怎么了？”
秦葟一脸戾气，眼眸里仍是未退的愤怒，睨着他咬牙切齿道：“她因为你，你把她带走了！她失忆了，然后胡思乱想，得了产后抑郁症。已经没了！她和孩子都没了！”
她已经没了......
李槐安僵住了，像被定了身似的。旋即，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的惶恐也蜕变成了不悦，瞧着也比刚才那羸弱的样子多了几分精明。
这是，成功“变身”了吗？
秦葟锐利的眼神依然紧紧盯着他，任由他抓起自己胸前的衣服，让他反过来训斥：“你胡说！你怎能说自己的老婆孩子死？她还好好的，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心电感应，你没有的！”
他的声音低哑，特意强调了“你没有的”。
这是原来的那个李槐安，深爱着上官爱卿，并且不失冷静的？外面的三人紧张地看着监控，文涛还暗暗给秦葟加了把劲儿，希望他能继续引导。
“是不是卿卿不喜欢你，不想跟着你，所以你才过来找我出气？你太恶劣了，要知道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而且害她的人也从来也有你，你如果杀了我，她会恨你一辈子！”李槐安继续疾言厉色，眼神也清明如斯。
秦葟默了默，微乎其微地说：“她是真的没了。”
他的语气听着像经历过惨痛的触礁风霜后，死气沉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汇成的一句感悟。
李槐安一脸麻木，僵持着微微张嘴的动作，微喘着嗫嚅：“不会的。你一定是想骗我，让我内心受到谴责，其实她根本还好好的对不对？对不对？”
一抹殷红已经悄然爬满在他的眼底。
真正的李槐安果然是在乎上官爱卿的，也容易因她受刺激。黄伯仲和林知隽对视一眼，认为此行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便让文涛暂停。
“那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格吗？”文涛还以为能够激发另一个的。
据顾戎双所说，就是一个狠辣残暴的人，不怕见血。
林知隽说：“暂时够了，另外一个的话，后面也会慢慢出来的。单凭这个监控，你就可以好好查问他是否有杀人了。”
黄伯仲赞同，“如果他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相信这段视频会让他重新认识自己，并且配合调查。”
“好。我知道了，辛苦二位了，你们可以先行回家休息。”文涛道谢。紧接着，他去了审讯室开门，迎面碰到的秦葟淡定自若，像没经历过方才那场激烈的口舌智斗。
“不知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很善良。”秦葟低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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