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林泊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一样，摸了摸鼻尖，“你们自己的事情，不想说可以不说。”
这下，原本略微僵持的气氛总算缓解了下来。
林未佳垂下眸子，出声道:“祈祷。”
“嗯?”
“我们在为所有人祈祷。”
她话音刚落，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不管林泊的出神，林未佳和莫橙花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率先走向前面的护士站。
林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祈祷?
“检查病人尸体需要证明，证明给我。”坐在护士站内的护士对着他们伸出手。
林泊拿出陈暗给的那张单子递给她，说道:“我们都是陈医生安排来的志愿者。”
“都是?”
护士狐疑的拿过他的单子，看了看，目光又落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最后停在林泊身上，像是有些疑惑，“你也是志愿者?”
“当然。”林泊点头，“单子上写的领导人就是我，我得赶紧登记完拿回去给陈医生。”
“哦。”护士站起身，从面前的抽屉里拿了记录的笔和纸给他们，也没再多问什么，带着他们走到紧闭的大门门口，握住铁门的把手拉开，“进去吧，要快点出来，里面比较冷，登记完了就走。”
她顿了一下，又道:“里面的设备大都已经老化，会有点故障，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都是正常的。”
“好。”
林泊点了点头。
首当其冲的是莫橙花，中间是林未佳，最后一个才是林泊。
停尸间内温度很低，人一踏进来就有股阴凉的感觉，为了减少热源保持自然低温状态，灯光算不上多明亮，他们勉强能看清不远处的字体。
这里的床摆放的很整齐，林泊数了下，共有二十五张床位，每张床之间相隔一米半，有些摆着尸体，有些空着。除了门这边以外，三方都设有藏尸柜，都是四层高，每层有五个。
林泊打了个喷嚏，擦了下鼻子，发现另外两人都转头看向了他。
“开始吧。”
他率先走向最前面的停尸床。
白布遮住了这些尸体的全身，而写着尸体编号的身份牌捆在这些人的脚上，需要将白布撩起，才能看到记录的编号。
身份牌上不仅有死者的编号，还有姓名和年龄，以及死亡时间。
第一排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也就是五月三十一日。
而林泊记得，死亡通知上，唐秋时的死亡时间是五月二十六日。
还要提前五天。
他抿了下唇瓣，在本子上记录好，将白布盖了回去，看了眼正在专心记录的林未佳和莫橙花，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退到一个地方之后，他的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遍附近的尸体，然后撩起了身边的停尸床上的白布。
这具尸体上写的是六月三号。
也就是他们来的那一天。
林泊深吸一口气，指尖隔着那层白布，小心的往下按了按。
——这确实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肚皮是硬的，如果腹腔已经空了的话，外面的皮肉会凹陷下去。
这样看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他搞错了?
他摇了下头，转身走向下一具等待记录的尸体。
下一具尸体就在他的另外一边。
林泊撩开脚部的白布，一眼就瞧着了那上面标记的名字——唐顺利。
这就是唐顺利的尸体！
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瓣，看了眼那俩人，确定没有人在注意着自己后，走到头部的位置，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然后小心的撩开了白布。
一撩开白布，林泊就与一双瞪得老大了的惨白的眼珠相对上。
他呼吸一窒，当即拿手中的本子遮住尸体的脸，闭上了眼睛。
有点吓人。
当时在三楼发现唐顺利的尸体的时候，他并未特别注意着尸体的头部。头颅与身体相分离，挂在吊灯上，着实让人难以看见它的具体表情。
这么猝不及防的看上去，太可怕了。
林泊深吸一口气，等了两秒心跳微微平复下来，随后再次拿起了自己的本子，这次有了准备，总算没那么可怕。
头颅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瞪得老大，眼白格外突出，有青紫色的脉络，是血管炸裂失去生理反应的表现，黑色的瞳孔已经有些消散，变得很小一颗，就像是在乒乓球上放了一颗西瓜籽一样。
他的嘴巴张开，唇瓣没了血色，脸上的皮肤也已经失去光泽。
再往下，就是呈撕裂状的脖颈，血肉和各种经脉掉在断面，没有血渗出来，而最显眼的还要是那一小根突出的脊骨。
这里的护士护工没有把头颅和尸体再缝合到一起去，只是随意的摆在了这样的停尸台上，和其他的尸体没什么差别。
林泊皱起眉头，微微弯下腰，看着头颅下巴连接着耳后的位置，目光逐渐加深。
这里有一道淡淡的指印，两方的耳后都有。最明显的那一道是在下巴，这里是最显眼的位置，而他已经凹陷下去的脸颊上有几道并不明显的划痕，很容易和脸上的发丝搞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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