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钟离灼想要触碰他，又怕一碰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无数个梦到谢风南的夜晚，他就是这样惊醒的。
“为什么带着这个？”
终究是渴望大过恐惧，他的手摩挲上了谢风南脖颈上的颈环。
“怕吓到你。”谢风南随口编了个借口。
也不算是借口，那道伤口确实难看，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盘踞在那里，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疼不疼？”
钟离灼眼底的暗色越发浓烈，他当然知道颈环之下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他们所有人留在谢风南身上的，永远无法抹去的罪证。
“这都多久了？早就不疼了。”
一开始当然是疼的，不过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没有喊疼的资格。
说实话，谢风南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天选之子生命力的强大，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给我看看。”
钟离灼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谢风南端详了一会他的表情，笑出声：“有什么好看的，都过去了。”
但钟离灼哪肯罢休，他的指尖依然固执的抚过颈环，想要触碰到那道凹凸不平的疤。
“痒。”谢风南躲了一下，想换个话题，“我们商量一下……”
对上钟离灼执拗的目光时，他顿住了。
“那你哄我一下？我高兴了说不定就给你看了。”
虽然不知道一道丑陋的伤疤有什么好看的，但谢风南不介意借着这个机会逗他。
钟离灼没觉得谢风南矫情，反而认真的想了想，“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会不会跳求偶舞。”
“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并不妨碍谢风南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回忆。
“你怎么还记着？”谢风南的语调微微上扬，那算是他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
钟离灼颔首，“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是吗？我怎么觉得……”
“记得不代表一定会听。”
谢风南：……
“好吧，你赢了。”
钟离灼捏了一下谢风南的脸，“我开始了。”
没等谢风南说好还是不好，钟离灼的军靴已经踏碎月光，龙翼也舒张了开来。
尾巴依然炸着花围绕在谢风南身边，每一枚鳞片都在月光下翻涌出琥珀色的光。
说实话，无论是钟离灼在对他跳求偶舞这个事实，还是眼前这一幕令人惊艳的画面，都让谢风南心跳加速。
随着钟离灼单膝跪地吻上谢风南的手，这段舞宣告结束。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拒绝你吗？”谢风南的声音带着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过钟离灼很自信，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夜风拂过树梢。
“我确定，因为我刚刚听见了，某个心动的声音。”
谢风南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钟离灼的唇上，那里微微勾起，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是不是，该支付一下许诺我的报酬了？”
钟离灼当然察觉到了谢风南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谢风南“唔”了一声，“你要亲自拆‘礼物’吗？”
不得不说，这个说法让钟离灼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说：“好。”
钟离灼起身，再次伸手触碰上了颈环。
随着一声细微的锁扣声响起，之前任凭他怎么动作都纹丝不动的束缚，在此刻解开。
颈环缓缓滑落，伤疤暴露在月光之下，笔直凌厉的横亘在谢风南白皙的脖颈间，硬生生撕裂了他身上的那份完美。
钟离灼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天的场景，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慌。
“好啦。”谢风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将他的手缓缓拉至自己颈边，让他的掌心盖住那道疤。
“我还活着，是真的。”
跳动的脉搏佐证了谢风南的话，逐渐让钟离灼平静下来。
“对不起。”他低下头，指尖沿着伤疤的轮廓，从一端慢慢摸向另一端，“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别这么说。”谢风南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把我当小孩哄了吗？”钟离灼将谢风南拥入怀中。
“你又知道了？”谢风南回抱住他，“那你愿不愿意被我哄好？”
“不想愿意。”钟离灼声音闷闷的，都不用谢风南哄他，他自己就能好。
“那我不哄了？”谢风南故意道。
这句话成功让低垂着眉眼的钟离灼抬起了头，他也不说行还是不行，就用一副像是被抛弃的可怜小表情看着谢风南。
“哄哄哄，哄到你愿意为止，好不好？”谢风南直接投降。
钟离灼耳尖微微泛红，抿了抿唇，“我只是，很难过。”
“嗯，我知道。”谢风南醒来看到自己身上这道疤的时候，也有些难过。
他再也不是那个怎么看，外表都很完美的小少爷了。
要是被在意的人看到了，他们都会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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