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示真容，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抚顺他。
“我沦陷于公子才情、志向、以及这些年来对我的百般宠爱，我不排斥你对我只是赏玩的喜欢……”
云渡说着，温柔地抚摸着男人线条流畅近乎犀利的侧脸、肤质温暖滑润的脖颈。
揽住修逸窄腰的手缓缓往宿屿背上攀，也是抚摸，像是抚慰一只被风雨凌虐，躲在岩石后自舐毛发，时刻警惕着外界危险的孤狼。
“也许，你起初对我的心思确是因为心中另类癖好，但我相信经过这两三年的相处，你对我早已不是因为癖好，你就是喜欢我的。”
“情起于何，重要吗？不重要。最起码我觉得是不重要的。”
黑夜里仍见几分雪色的纤纤秀指沿男人脸颊上缓缓而下，按在他清瘦但肌肉匀称的左胸上，感知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不算快，却也没有很急。
“真是不一般的镇静呢！”云渡心道。
殊不知，不一般镇定之人宽袖下的手早将自己皮肉掐得不知已成哪般惨状。
云渡略感失望，还是继续上文：“爱上就是爱上，爱了便就爱了，你何必回避这个事实？”
“你说自己服药损体，不能人道，你试过了吗？跟日夜臆想之人。”
粗沉的鼻息扑动幂帘，一晃一晃的。
云渡有些烦它。
手从心口上撤离，撩开薄帘。
靠他再近半尺，她试探着，试探着，缓缓钻了进去，与他共享交融一体的气息。
几两绵软挤在二人之间，状若压扁的馒头。
呼吸有几许费力。
“你说你貌丑，不堪示人，那我们就先这样，等你知道了我心悦你，并非出于容貌的美丑，知道不论你貌美与否，我都愿意与你结为一体，等你愿意给我看你的脸，我再看，好不好？”
她说话的气息喷涌在他鼻息范围，如幽兰清香。
宿屿深知今夜自己是逃不过她禁制的，为了给苏诫留点机会，如何他也不会乱来。
只可怜后腰那块肉，怕是要拧烂！
稳住心态，宿屿低低应了声“嗯”。
“那我可以摸你的脸吗？不给看，摸摸总可以吧？”得到一点认可，云渡声音逐渐逐渐地温柔。
“嗯。”宿屿低低又答一声。
他实在没法好好说话，怕一开口，凝聚在身体里的气会跑出来，他会因此而坚持不住，垮掉。
他觉得当前的自己像是一具沙雕，一旦被水浇淋，瞬间就崩塌，成为一滩烂泥。
扶在他背上的手抽回来，转而攀上他肩膀，勾住他脖子，云渡于是开始摸他的脸。
眼眸阖上，让感知更纤悉。
“抱着我。”手从他耳朵游走至他前额之时，云渡要求道。
宿屿慢吞吞……哆哆嗦嗦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抱紧点。”
他于是将她往前捞了一下。
云渡稍觉满意了，手掌继续在他容颜上摹绘。
凭着对世间事物的了解，对人物体貌的细致观察，即便是在黑暗里，她也能通过指掌间敏锐的感知力，将经手之物原本的形貌特征大致还原，印刻心底。
感知他容颜这样神圣的事，云渡一刻不敢松气，一寸不能怠慢。
手掌先是抚摸过他的脸型轮廓，得知他的脸型很精致，皮肤温润细腻。
犹似巧匠用玉石雕刻，加水细细打磨而成。
指尖反复摩挲他的眉，发现他眉毛很顺很直，形状很流畅，敢与出鞘利剑比锋锐。
摸到他眼睛的时候，他本能地阖上了眼帘，眼睛的形状是摸不出来了，仅感觉一簇眼睫毛在掌心间不住地颤动，像极一只蛾子扑振翅膀，如此来看，他的眼睫必然纤长得很。
连着眉眼一体的，是他深邃的眼窝，高挺的用点力能摸出微微一点驼峰的鼻梁，挺翘微丰满的鼻尖。
最后，她摸了他的嘴唇。
唇瓣柔嫩，唇形饱满。
骨骼形状、肌肤质感、眉唇细节分明都很精致啊！
怎么说丑陋呢？
难道是摸不出来的东西？
莫是一脸麻子？
他手部皮肤那样白净，身材也超越常人的修逸好看，风度翩翩的，若真是一脸斑点，确实有碍观瞻。
可是……有思归那样的神医朋友，还有东嵎好几个医毒高手，想要改变容貌上这点己不悦，当是轻而易举的，他为何不那样做？
就算不想让竹月深的人看见真容，一直给看病的思归总行吧？
他们可是赤诚相交的朋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能解释这些反常的，那就是他脸上问题其实来源身上陈疾——药疾相制相克，治不了？
人无完人，治不了便治不了，色也不止容颜上一种。
喜欢他也非见色起意，难道还能因容色有瑕而止步？
岂会……
云渡指掌停顿宿屿唇角边上，环勾着他玉项的手缓缓抚弄他顺滑青丝，最后扶在他脑后。
掌住。
“尝尝你送我的胭脂。”
脚尖一踮，她于是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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