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里间稍坐，我把东西都准备一下。”
于戚让狱卒带着李晟先休息一会儿，姜风晓这里他还需要安排一下，把姜风晓先前说的证词都归拢好。
看着姜风晓，于戚嗓音微冷：“如今你也别想耍什么心思，赵相巴不得你死了，你若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皇上或许还会网开一面。”
姜风晓眼神闪烁，网开一面？
话说的好听，前面死了那么多人，只怕李建圭这句话不止对他一个人说了。
姜风晓心里明明白白，他们现在没杀了自己，就是觉得他还有用处，可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姜风晓焦躁不安，但想不到什么破局的办法。
于戚拿着东西去了里间。
“姜风晓此人狡诈圆滑，说话半真半假，殿下要小心应付。”
李晟点头，他对姜风晓有些了解，知道他是什么为人。
郦州事发，姜风晓失踪，那时候他就知道此事和姜风晓脱不了干系。
“怀姜为了这些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于戚一怔，随即说是。
“殿下还找到了魏剑峰。”
魏剑峰，是从前跟在他身边的。
李晟垂眸，“出去看看那姜风晓吧，听他要说什么。”
裴渡一直在想李晟提起来的事情，拨下去的粮草发霉，这件事可不小，怎么看着皇上似乎也不清楚这件事。
他为保安心，还是差人告诉皇上一声，然后离开了大理寺。
李晟与姜风晓面对面，姜风晓被捆起来，对李晟笑了笑。
“我看了你交代的那些，我也有印象。”
姜风晓点点头：“我知道殿下都记得，自然不敢在那上面弄虚作假。”
李晟目光凛然：“你替赵相做事，我也好奇，赵相和李璟达成了什么交易，要做到这一步陷害我。”
而且这两人是没有同理心吗？
三万将士说杀就杀，将锅甩在他头上。
姜风晓扯了扯嘴角：“殿下，我是赵相的养子，赵相待我恩重如山，这不难理解吧？”
“让你交代不是让你反问。”于戚冷声提醒，“姜风晓，态度端正些。”
李晟揉了揉额角，两边是姻亲，李璟伪装得极好，他从前不是没担心过李璟会生出别的心思，可李璟的表现真的无可挑剔，让他卸下心防。
直到这件事发生，他才明白李璟的心思有多深。
而姜风晓，若他办成了，赵相和李璟肯定许诺他不少好处，他却在这时候跑了。
李晟这么想，也就问了出来。
姜风晓笑容凄惨。
“狡兔死，走狗烹，我替他办事，可我到底不是赵相的亲儿子，他相信这世上死人的嘴巴最严实，我察觉到他们的想法立马就跑了。”
姜风晓知道赵万福是个什么德行，其实从开始替他做事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人在郦州，死了就死了，就和那三万将士一样，堆成李璟踏上太子之位的宝座。
“李璟许了你什么好处？”
姜风晓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太子做了什么，一直以来联系我的都是赵相，来往书信也只有赵相，别的我是不知道了。”
于戚默然，从始至终姜风晓只咬死了赵万福，对于李璟一个字都没说。
他审问时也说过，但姜风晓每一次都避开，或是像现在这样答话。
李晟虽早有准备，但是看到姜风晓这样，也忍不住气笑了。
见于戚要说话，李晟微微摇头：“不着急，我会在长安长住，有的是时间。”
而且李晟回来，他们也会投鼠忌器，不会对姜风晓贸然动手了，因为他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先前的杀手已经足够让李建圭起疑心，李璟若是聪明人，眼下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裴渡先去了沈含玉府上，沈含玉从女学回来，这几日长安里里外外都在议论关于李晟的事情，十分热闹。
看见裴渡，沈含玉疑惑：“你不是在大理寺陪着大皇子吗？怎么回来了？”
“那边有于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是今日听殿下提起粮草发霉才想起来的，你阿耶查到的那些东西里，齐连生书信中是不是提过此事？”
沈含玉一愣，随即点头：“不错，确有此事，而且我阿耶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查的，但他似乎没查到什么。”
粮草发霉那件事很快被翻了过去，后面就发生了震惊朝野的郦州三万将士惨死。
裴渡坐下来，心中无法平静。
“我总觉得这事奇怪，所以告诉给皇上，看皇上如何说吧。”
沈含玉看着他，裴渡有时候嗅觉敏锐，他说奇怪，那或许是真的有不对的地方。
“此事若要查，可牵扯出不少官员，六部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李璟如日中天时，不少人拥护他，出了这事大家都缩起脖子不冒头了。
魏家因为先前站在太子那边，这段时间也很低调，魏茗对此苦恼不已。
谁没被李璟那个样子欺骗过，眼下事情还未查清楚，魏家也不好去做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反正郦州的事情是跟他们没关系的。
沈含玉看出魏茗满腹忧愁，还安慰了她几句。
“不好办啊。”
裴渡也有些无奈，多事之秋不过如此了。
“但要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准会挖到别的。”
沈含玉打算和李怀姜说一声，李怀姜那边人手多，办事也方便。
“户部和兵部那边会是主要查证的地方了。”裴渡回忆了一下沈含玉给他看过的信件。
沈言之被灭口，是查出了一些苗头。
沈含玉灵光一现：“那些地名，到时候开始查这件事的时候你关注一下，是不是送粮车的顺序。”
裴渡被她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可能。
“行，我到时候看着点。”
沈含玉心跳如鼓，沈言之查到了送粮车的顺序，这路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齐连生从李晟那边离开时还没出事，是后来发现了什么吗？
沈含玉抿唇，李晟回来之后，这些事情反倒越理越乱了。
“先看看事情怎么发展下去，不管怎么说，大皇子都安全回来了，肯定能扭转局面的。”
李怀姜也准备了那么久，他们也该相信一下的。
沈含玉点头，“我再等等吧。”
不把事情弄清楚，她现在实在是没法静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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