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的红围巾，裴祈淮也有一条。
那他以前怎么不和她一起戴，那样他们还能是情侣款。
一眼看得出是裴母织的款式，向书微多年前也收到过一条。
和裴祈淮在一起的那几个冬天，向书微频繁地几乎只带那条围巾，后来和裴祈淮分开后，她就没再在外面带过。
但分开的这三年，她一个人在家还是会拿出来时不时地看一看，戴一戴——
慰藉相思意。
但其实，她已经没什么颜面再戴这条围巾了。
他母亲亲手织了一条围巾送给她，她却那么伤害了她的儿子。
接受礼物的时候欠了一句感谢，现在又多了一句抱歉。
……
向书微的心情沮丧下来，无心再逗留，转身往外走。反手把门关好，向书微抬头的瞬间，就看见了背着身关着阳台门的裴祈淮，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向书微眸光闪动，抿抿唇，语速略慢道：
“……我找你来着。”
“嗯。”
“什么事？”
……什么事。
向书微一时又沉默，看看裴祈淮，眼神游走，落在漆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上，底气不足声音偏轻地提议道：
“边，看电视边聊？”
裴祈淮面不改色，半晌，迈步走向沙发，向书微忙地跟上。
两个人隔了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向书微伸手拿遥控器，感受到裴祈淮陡然投来的视线，心紧了紧，但还是微微提提唇角，故作随意问道：
“怎么啦？”
裴祈淮摇头，起身，径直走向厨房。
向书微本来心思就飘忽，差点也跟着他站起身，膝盖微曲后，反应过来，忙地身体重量全部落回沙发上，慢慢地拿起遥控器，心不在焉地开始挑选电视节目。
……
打开冰箱，寒气扑面而来，裴祈淮觉得自己的心更冷一点儿，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拿出两个橙子，走到水槽前，开始清洗。
昨天他回来，她还巴不得挨着他坐，今天却坐得离他那么远。
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坐在客厅里，像以前那样，主动跟他说话。
看到他后，反倒是直接把门关上了，他连那句“吃饭了吗”都问不出口。
……
那一刻，盯着紧闭的房门好几秒，裴祈淮胸口烦闷夹杂着不争气的恐慌，迈开大步朝阳台走去。
尼古丁让心跳渐渐恢复成平常的跳动频率——在两支烟后。
火星完全熄灭，热意变成灰白的余烬，落在裴祈淮的手背上，他斜眼，随便地掸了掸，吹了会儿冷风，才转身拉开阳台门——
便看见了向书微，从他房间走出来的向书微。
他完全不介意向书微出入他的房间。之前说锁门什么的，不过是逗逗她。
这里的房间她当然可以进，这里没有藏着，他不可见人的秘密。
……
“我找你来着。”
找他什么事呢。好像不是小事——
是一件要特地到房间里去找他说的事，而且说的时候，还要拉开距离。
按她以往的性子，不应该为了好让他同意，晃着他的手臂跟他商量？
那点刚被尼古丁压下的惶恐不安，又再次熊熊燃烧。
裴祈淮扭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向书微看了几秒。
橙子的汁水溢开，刀刃在果肉间顿了一瞬，才继续把皮肉彻底划开。
算了，先吃橙子。
……
“吃吗。”
看到裴祈淮捧过来的金灿灿的瓣瓣摆放整齐的满盘橙子，向书微点点头，思绪更乱，困惑更重。
裴祈淮对她真的挺好的，但是为什么呢？他不应该生她气吗？讨厌她吗？
为什么？
他应该不会知道，她父亲去世这件事……不会的，不可能，不应该的。
……
节目的声音充斥他们沉默的氛围。
向书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吃了两瓣橙子后，便收了手。虽然味道还是很好，但现在的她确实没心思吃。
闪烁的屏幕的亮光，清晰地照出向书微眉间的忧愁。
裴祈淮的心又沉了几分，眸底涌上些许自嘲和尘埃落定。
他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被她不要一次。
不过是，再被她，不要一次。
……
裴祈淮抬手，抽了张纸巾，侧了身，黑白的瞳孔随意慵懒，两指捏住纸巾的一角，便动作迅速明确地碰上了向书微的唇。
骤然拉近的距离和极为亲昵的动作。裴祈淮放大的俊美容颜和极为认真的神态，向书微本来就一团浆糊的脑子，直接运转不过去，呼吸顷刻急促，焦虑和慌张让她喘不过气。
完全是出于求生本能的，向书微伸出手推了一把裴祈淮的胸口，但裴祈淮纹丝不动，甚至是有意贴得更紧，一手拿着纸，另一只按住了她的肩膀。
神色没有变化，语气也是平铺直叙，但分明动作不给她退缩空间。
“沾上了，帮你擦掉。”
向书微紧张到咽口水，仍伸手推搡试裴祈淮的手，话语难免有点磕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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