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答应整个眸底都在颤动，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眼眶红彤彤的瞧着倒是很容易让人心疼。
只是可惜了她对面坐着的是太后。
娴答应不敢抬头直视太后，她十分隐忍的说道：“太后···太后您是想要寒氏的性命吗？”
“哀家说了这只是让她不能有孕的药，哀家并非是要她的性命，只是让她清净伺候皇帝，别激的皇帝越发任性。”
娴答应委屈的撅着嘴巴，“太后，您明知让臣妾这么做万岁爷会恨臣妾的。”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他不恨你你又如何？你还当他有多看重你吗？”
“如懿，在这个宫里没有皇帝的宠爱将寸步难行，若你有家室也好，偏偏你也没有。放眼宫中，后宫的妃嫔不是有家室、子嗣便是有宠爱的，就连婉嫔也颇的皇帝敬重。只有你，曾经的侧福晋一度沦落为一个小小的答应，你说，这宫里除了哀家能护着你还有谁？”
“你若是不愿，哀家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你要想好，出了慈宁宫的门，哀家永远都不会再护着你了。”
娴答应很想说太后从来都没有护着过她，她永远都不能晋封的懿旨就是出自太后，否则接连生下三个孩子怎么她也能复位了。
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得。
娴答应委屈的看着太后，“太后，安定后宫是皇后娘娘的职责，这件事理应由皇后娘娘出面啊。”
太后深深的看了娴答应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曾经玉如意也是放到过你的手中的，琅桦管理后宫十几载，如今重病在身，你就承担那片刻的责任也不愿？”
“这件事是哀家的意思，但是也只能由你亲自端去，看她喝下。”
太后这是要让娴答应揽下责任了，如懿听明白了，而且她别无选择。
若是违抗了太后，恐怕她刚一出慈宁宫就会彻底的消失，毕竟太后已经强调了，这个宫里护着自己的也就只有太后罢了。
现在她不想护着了。
如懿算是在顷刻之间尝遍了人情冷暖，她垂眸说道：“若是让寒氏喝了这碗汤药是顺了您的心，却也是大大逆了万岁爷的意。臣妾要听万岁爷的也不能不听太后的，除了两难别无他法。”
太后抿着茶闻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看她，娴答应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俯首行礼，“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了，还请太后说到做到真的能护住臣妾。”
娴答应说完以后就起身离开，太后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遥遥望了她一眼。
福伽姑姑轻声问道：“太后，您当真要护着娴答应吗？”
太后冷笑一声，“乌拉那拉氏的女儿还用得着哀家护？福伽，你是不是忘记当初她的姑母害的本宫有多惨了？若不是她，姐姐怎么可能弃我而去？”
福伽姑姑连忙走到太后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太后别太伤心了，斯人已逝，您可要朝前看啊。”
“是，哀家自然要朝前看，青樱，弘历，终究是走不到一处的。”
······
承乾宫内。
寒氏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她自从在养心殿闹了一场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后就变得温顺了许多。
尤其是她十分的重视自己的容貌，对待乾隆也有了好脸色。
乾隆册封她为贵人的圣旨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寒氏真的养好了身子侍寝后再颁布。
听说娴答应过来了，寒氏如同一汪死水的脸终于有了波动，她让人去请，还拿了很多食物来招待娴答应。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寒部爱吃的，娴答应也尝尝。”
如懿并没有动桌子上的东西反而侧首看了容佩一眼，容佩将食盒放到桌上，从里面取出一盅补品，自然，太后给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寒香见瞧了一眼就瞧明白了，娴答应心虚的不能直视她，她垂眸说道：“这是我奉太后之命给你拿过来的，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喝与不喝，在你。”
寒香见一丝犹豫都没有，几乎是娴答应话落的瞬间她就接了话。
“当然喝，这是成全我的好东西呢。”
掀开盖子，那里面哪里是补品，分明是黑乎乎的汤药。
映照着寒氏冰冷的脸庞，看的人一片心惊。
这里面可是让人断子绝孙的东西，女子一旦饮下这辈子就生不出孩子来了。
而在这个后宫里面，没有子嗣那简直是万分恐怖的事。
诸如令妃、慎嫔她们一个个的哪个不是做梦都想有孩子？
如懿见寒香见掀开盖子，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可想好了，这一碗药喝下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寒香见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这宫里人人都争着生孩子，可孩子应该是与自己相爱之人一起拥有，不是拿来争宠、保命的工具。更不应该被强迫来到这个世间。”
这些话看似是在说给娴答应听，其实也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娴答应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奉太后之命端来的东西，这次她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说不定就是要她命的东西了。
孩子，她本来就不想生，若是因此能够得到皇帝的怜惜那便更好了。
这般想着，寒香见双手端起碗就喝了起来，一口气将一碗汤药全部饮尽。
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寒香见不住的冒冷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海里，整个人被憋的喘不上来气，每每快要得到喘息的机会，下一秒又被黑暗的漩涡拽进无尽的深渊，看不见，听不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整个身子像是被人一块块的将骨头敲碎，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口腔里满是铁锈的味道。
娴答应等在外间，却是听不到里面丝毫的声响。
容佩忍不住摇头，“这个寒氏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纵然是受苦还是不肯发出声音来，她可真是够倔的。”
容佩看了主子一眼，出声提醒道：“事已至此，主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万岁爷交代吧。”
如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交代怕是不好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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