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秦苍淡淡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路走完了再说闲话，现在谁都别浪费口水。”
黑影似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继续带路。
小虎悄悄靠近秦苍，低声道：“你信他？”
“信不信，都得走完这段路。”秦苍的声音极轻，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只要出得去，我自有法子让他吐实话。”
小虎心下稍安。自打跟了秦苍这么些年，他早明白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说话是真，什么时候说话是假。如今这语气，他听得分明，那是准备下死手的征兆。
密道愈发狭窄，头顶开始渗水，冷水顺着石壁蜿蜒而下，落在颈后凉得透骨。小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底却越来越沉。他隐隐觉出一丝不安，这条路走得越久，他越觉得不对劲。
八人接应？全副武装？为何这么周到？若真是友军，怎会对区区他们二人如此大动干戈？而且……黑影的脚步太稳，太熟，熟得不像是临时被召来的救命稻草，更像是早已等在此地，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这念头一冒出来，小虎的后背便涌上一股寒意。他悄悄瞥了眼前方那道黑瘦的背影，只觉这人此刻在他眼里，比林中那些潜藏的豺狼更为阴毒狡诈。
“秦哥。”小虎低低唤了声。
“闭嘴。”秦苍却忽然冷声开口，“脚下注意，别踩虚。”
小虎一怔，却明白了。这是警告，也是暗示。他心头一凛，立时闭口，再不多言，只将手指搭在枪柄上，步步提防。
终于，前方透出一丝光亮。那是一处半掩的石门，门后隐有微弱火光，隐约还能听见几声低低的交谈。
黑影停下，侧身道：“到了。”
“先你进去。”秦苍冷冷吩咐。
黑影耸了耸肩，似笑非笑：“怕我害你？”
“稳妥点，总没错。”秦苍不动声色。
黑影轻笑一声，迈步而入。秦苍与小虎随后缓步而进。石门后是一片空旷地穴，点着几盏马灯，果然有八人列坐两侧，全是冷面无言之辈，手中枪械擦拭得锃亮，气息沉稳，显然是久经训练的杀手。
空气一瞬凝滞下来。
“到了，就换装吧。”黑影笑道，“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了。”
他挥了挥手，立时有人捧出两套黑衣、一把匕首。小虎瞧那衣裳尺寸，赫然是事先量好的，心头寒意更浓。
秦苍接过衣裳，神色冷淡：“倒是用心良苦。”
“当然。”黑影笑意愈深，“你若走不出去，我岂不白费了这番心血？”
“我若真走不出去，你也活不到明天。”秦苍话音落地，猛然动手。
他手中早已扣紧的匕首电光火石间刺出，直取黑影咽喉！对方猝不及防，狼狈后撤，肩头已被割开一线血口。其余八人反应极快，枪口瞬间调转。
砰——
黑洞洞的枪口刚一扬起，秦苍已翻身而出，手枪先声夺人，枪口火光喷吐，两名死士应声倒地！小虎亦在同一瞬拔枪射击，动作虽略显生涩，但胜在狠辣果断，逼退两人。
“杀出去！”秦苍冷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贴近，匕首寒芒连闪，再挑一喉！
局势一瞬失控。黑影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狼狈后退，骂声不绝：“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小虎，掩护。”秦苍低喝一声，声音沉稳如铁，仿佛这骤然陡变的局势在他眼中并不足以动摇分毫。
“好！”小虎咬牙应了，抬手便是两发点射，精准压制了那几名妄图逼近的死士。弹壳迸落在地，溅起细碎火星。他心头却越来越沉，这种阵仗，这种节奏，这些人……根本不是寻常的亡命徒。训练、反应、协同配合，都显得格外娴熟，甚至透着一股不属于这荒山野岭的冷酷杀气。
他们怕是……走错了一步，入了局中最险处。
“小子，倒有几分胆色。”黑影冷笑着，躲在那道隐蔽的石门后，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岩缝里钻出来的蛇，“可惜啊，这胆色救不了你们。今日之后，这世上再无‘小虎’与‘秦苍’二人。”
“嘴倒挺硬。”秦苍眉头微敛，目光如刀般扫过对方藏身之处，心里却无半点慌张。他很清楚，他们手里的子弹也好，体力也罢，皆不足以支撑太久的拉锯战。再拖下去，必然会被这些死士耗死在这洞穴里。
他不怕死，但更不屑于被人困死。那样的死法，太过窝囊。
“秦哥，现在怎么办？”小虎喘息着低声问道，手心早被汗水濡湿，枪柄在指缝间有些打滑，他却死死不肯松开。他明白，此刻一松，便再无翻身之机。
秦苍目光沉沉扫过周围，这洞穴虽大，但出入口单一，黑影显然早有所谋，连退路都给他们堵得死死的。他的目光在那堆破损的木箱间停了一瞬，那里……似乎有一丝异样。
“小虎，烟雾弹。”他忽然低声道。
小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枚布满划痕的铁罐。那是临行前顺手带的，也许有人笑这东西如今不常用，但他与秦苍都明白，任何一寸被忽略的生存余地，终究会在绝境里开出活路。
“扔出去。”秦苍沉声道。
火光一闪，铁罐翻滚着掠过地面，落入敌阵前方，轰然炸开，浓烈白烟瞬间弥漫，遮蔽了所有视线。死士们一时大乱，纷纷叫骂后撤。
“小虎，跟我！”秦苍声音低厉，身形已如箭矢般穿出烟幕，直扑那堆木箱。他赌对了，那后方竟别有洞天，一道半掩的石缝隐在阴影之中，若非近前，根本察觉不得。
他一脚踹开碎石，身形猫腰钻入石缝，黑暗里一道阴风扑面，夹杂着泥土与霉烂气息，却比那弹雨更叫人心安一分。他回头一把将小虎拽入身后，反手扯落一块碎石，将出口粗略封闭。
“秦哥……这下面又是哪儿？”小虎屏住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跳依旧如战鼓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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