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书店的时候，还是各自买了一本书带走。
街上依旧没有其他人，他们沿着城镇的主干道一直往前走，竟一路走到了码头的位置，主干道在石砌护栏面前拐了个弯，变成了通往下方码头的一道斜坡。
金黄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海岸，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轻拂过码头，掠过一排排静静停靠的渔船，船上的旗帜在微风中懒洋洋地飘扬。
渔民们今天休息，但海鸥们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它们在码头上空盘旋，时而俯冲向水面，捕捉着早餐。
海浪轻拍着岸上的礁石和停靠在岸边的大小渔船，发出柔和的哗哗声，与远处灯塔的规律性闪烁形成了一幅宁静的海上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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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在护栏上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暴露了他现在的心事重重。
顾谨在他旁边坐下，陪他晒着太阳看风景，半晌才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陆慎微愣，笑着答道，但眼中带着些许苦涩。
“想说的话我在听，不想说也没关系。”顾谨坐在他旁边晃了晃双腿，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要是觉得冷了我们就往回走，码头风大，你还没完全退烧，再受了凉你还要多吃几天药。”
海风带着和煦的温度，一如眼前这个人、这个人的手掌一样温暖，陆慎蜷了蜷自己微凉的手指，想了想还是没说自己的童年。
“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不远处的桅杆，一只海鸥正停靠在上面梳理自己的羽毛。
“什么问题？”顾谨收回手，冲他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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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陆慎都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人偏爱着，他会逗自己多说些话，不管自己去哪他都基本上陪在旁边。
倒不是觉得不自在，他只是有点不太理解，自己是他救回来的没错，还被他救了两次也没错，但关心照顾到形影不离的程度，是不是有点太超出两个男人正常的交往距离？
即便是最亲的家人，在自己孩子二三十岁的年纪，也鲜少有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和问候
有时候看着顾谨陪在自己身边的身影，他莫名会想起那天在何辽的房间时，何辽跟他的对象尉迟川紧贴在一起的画面。
那种过于亲密的距离，是情侣间才会有的，而他和顾谨，最多也就算相处一段时间后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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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沉默半晌后才看向他，认真地回答道：“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需要这些。”
这些具体指的哪些，顾谨没逐一点出来，但是陆慎什么都知道。
“而且，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想对你好就只对你好，没有什么理由。”顾谨补充道，“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或者特殊的理由，跟随自己的内心就足够了。”
“可是，值得吗？”陆慎垂眸转动着银镯，低声道，“在幽界，我们的性命如同草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知……”
说到这，他顿住话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如果不是因为刚开始的救命之恩，他跟顾谨不过是萍水相逢，即便未来有可能会一起经历许多不一样的副本，最多不过是合作者或者队友的关系，并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在他看来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是只顾眼下的人，我对未来也会有憧憬和忧虑，但相比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愿意专注当下，只要当下的自己觉得不后悔就够了。”
顾谨的视线从宁静的海景收回，对陆慎笑了笑，像是释怀一般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我做对你这些你会不舒服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会收敛自己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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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对你好，想跟你多说说话，想看你多笑一笑，不想让你总是一个人待着，那么闷又那么冷淡。
可是，如果我对你好让你有心理负担的话，我会收敛，会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
但是我不会走，我依旧在你身边，在彼此都能看得见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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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觉得不舒服。”陆慎对上他的眼睛，唇角弯了弯。
罢了，这样也挺好的。
顾谨不是第一次见陆慎笑，虽然大部分都只是轻轻弯了弯唇，特定情况下眼角眉梢会染上笑意，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他冷峻的脸被柔和的光笼罩，微弯的眼眸熠熠生辉，像是冬日暖阳冰山下汩汩流动的不冻泉。
很好看，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陆慎率先收回视线，轻咳一声看向了下方的码头，道：“我们下去看看？”
“走。”
顾谨站起身，朝陆慎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两人顺着斜坡往围栏下方的码头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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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图上看，希罗城邦坐落在蜿蜒的海岸线上，首都是一座沿海城镇，拥有一个天然良港。碧蓝的海水与天空相接，沙滩与城邦的石质建筑相映成趣，上面停满了商船和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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